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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时光轻流年(阎小朵顾诺一)无弹窗阅读第9章

2021-03-15 02:40:08 作者:若善溪
  • 一朵时光轻流年 一朵时光轻流年

    原本是童星的阎小朵,在十八岁以后竟然从白天鹅变回了丑小鸭,可爱喜人的模样最终被时间消磨成一张柿饼脸。不过生活还是愈加的不幸,她高考失利,本就不爱学习的她混迹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套近乎,做一切还和原来沾边的事,她有一颗清傲的心,源于幼时的骄傲。在狼狈中,竟然偶遇了曾与他幼年一起主持电台的童星顾诺一,顾诺一亦如既往的干净帅气,还有不变得人气。阎小朵为了再次重回荧屏,便不断的靠近顾诺一。在此间,阎小朵认识了旅居画家。缘分从那张很丑的肖像画开始,但何逐的身份却又令她迷惑不已。通过何逐的帮助,阎小朵重回娱乐圈,却因为一系列事件被雪藏,而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顾诺一的母亲,阎小朵陷入了事业和情感两难的境地。何逐再次帮忙,阎小朵有了开演唱会的机会,可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她却失声了。这原来是何逐的报复。阎小朵对自己这些年所走的路进行了反省,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在娱乐圈生存,便退居幕后,生活恢复平静。何逐离开中国,顾诺一找到隐居的阎小朵,平和之中,两人牵手。

    若善溪 状态:已完结 类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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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时光轻流年》 章节介绍

《一朵时光轻流年》内容环环相扣,若善溪脑洞大开,所创作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并且不时给读者惊喜,《一朵时光轻流年》第9章讲的是:一年之后。二零一零年十一月三十日,有小雪。飞扬的雪粒在傍晚时分就停了,铺在放映厅前的红毯上早已留下了......

《一朵时光轻流年》 洗尽铅华,在一起 在线试读

一年之后。

二零一零年十一月三十日,有小雪。飞扬的雪粒在傍晚时分就停了,铺在放映厅前的红毯上早已留下了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今晚是《民国往事》的首映礼,并不算大的放映厅聚集了众多的演艺界人士,作为十二月即将公映的电影,投资已超过五亿,所以为保票房全国各地的宣传必不可少,而北京只是第一站。

顾诺一虽然是男一号,可他却站在了角落里,主持人特意提携让他站在显要的位置,没一会儿他又隐匿在导演和其他演员的身后了。他一直都不安宁,好像在等着什么。终于口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顾诺一并没有接电话,而是偷偷溜下台从安全出口闪了出去,阿华正在那里等着他。

“找到了?”

阿华点点头,“我看着像,但是没敢惊动,怕她又跑了,这不赶紧通知你。”

“现在在哪儿?”

阿华说了地址,竟然在一所大学的礼堂里。顾诺一冷笑了两声,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开始捉迷藏了。

阿华见顾诺一表情不大好便忙开导着,“消消气,首映礼还没结束呢,我在那儿帮你看着。”

顾诺一顺手扯掉了领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省得又跑了。”

他们还没走出影城,Vivi就追了出来,“你上哪儿去?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提前走呢?”

顾诺一把握在手里的领结丢到了Vivi手里,“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把合同给她干什么?!你看她现在满世界地跑,我想捉都捉不到!”

Vivi哑口无言地看着顾诺一开车离开,这时若兰也追了出来,“Vivi姐,随他去吧。”

Vivi胸口有些闷,“亲生儿子也养不熟,对他怎么好都是那副脸色,到头来只有怨言。”

“他能出演这部片子就是好的,以后路还长着呢,毕竟母子,哪有解不开的结。”

顾诺一和阿华七拐八拐绕了很多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那个礼堂。歌舞剧已经开始了,礼堂里漆黑一片。两人推门进去随便找了座位坐下。观众并不是很多,还有三分之一的座位空着。顾诺一没有心情观赏表演,他在华丽的舞台上努力地找寻,怎奈化了妆之后的演员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阿华挠着头也在四处张望,“她到底是哪个啊?刚才看见她的时候还没化妆呢。”

顾诺一心烦意乱,他撇下阿华出了礼堂。下过雪的空气很好,站在外面很清爽。梧桐树上的积雪融化了,雪水落在他的羊绒大衣上,顾诺一用手指弹掉落在肩头的水珠,他再抬起头时却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她穿得并不多,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一跳一跳的像个松鼠。

顾诺一没有丝毫犹豫便认出了她,阎小朵竟然没有上台,怪不得自己找不到。他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阎小朵!”

听到熟悉的声音,阎小朵的脚步有些滞缓。可还未等顾诺一反应过来,阎小朵就一溜烟儿地跑了,顾诺一怎能允许她又消失?他赶忙去追,没想到那个灵巧的身体跑得很快。顾诺一追得有些费力,“你跑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直说,何必躲着?!”

一声斥责令阎小朵不跑了,可她却只给了顾诺一一个背身,“别……别过来……”

顾诺一最讨厌阎小朵的扭扭捏捏,“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阎小朵微微侧过头,顾诺一看见她带了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他搞不懂她到底在干些什么,阎小朵忽然弯了弯眼眸,好像是在笑,“那个……我还有事,过两天会回家的。”

“阎小朵,你已经把我对你的耐心都消磨光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来找你。”

阎小朵虽然能正常说话了,但顾诺一听得出来,她的嗓音和以前的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顾诺一等着她回头,等着她道歉。阎小朵扶了扶口罩,却始终没有回转身。

“阎小朵你抽什么疯啊,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很久?!”阿华也从小礼堂了追了出来。

阎小朵就像一块木头站在那里,不反驳不辩解。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顾诺一终于心灰意冷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对阿华说,“我们走。”

阿华想去追阎小朵。可眨眼的工夫阎小朵就找不到了。阿华赶忙追上顾诺一,“这是为什么啊?!小朵那么喜欢你,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顾诺一上了车,“我明天要去南京做宣传,你去我的别墅把她的东西处理一下。”

阿华愣了,“别啊,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和小朵都不容易,既然已经知道她在哪个剧团了,我去问问她们团长小朵的情况。”

“不必了。”

阿华见他好像真的下了决心便坐不住了,“你忙吧,我现在就去找她们团长。”

顾诺一在后视镜里看着阿华跑远,心里憋着一口气喘不匀。阿华走得太急,副驾上留下一盒烟。顾诺一拾起抽出一根,点燃的香烟在黑暗中亮着微弱的火光,他猛地吸了一口,可却被呛得直咳,没法子把烟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晚上有些塞车,顾诺一堵在长龙里思绪万千。阎小朵真的是个狠心的人,只留给他一条短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走就是一年,他找她找得抓狂,到头来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半个小时后阿华来了电话,电话里阿华欲言又止,“顾诺一,你安心去做宣传,团长说……阎小朵最近在治病,她可能是怕传染给你,所以才躲着你,过……过两天她病好了就回去了。”

怕传染?阿华到底还是和阎小朵一伙的,虽然他借钱给阿华,但显然阿华还是向着阎小朵。顾诺一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工作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不想平添烦恼。

接连做宣传到处游走,不知不觉竟又过了一个月。每天阿华都会打电话替阎小朵说情,可顾诺一也只是听听。剧组的人总是从早忙到晚。那天总算有了些闲余,剧组的人员便集体去酒吧放松,顾诺一最讨厌的就是泡吧,他应付了两个小时便出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了薇安,薇安很久没有出现在经纪公司了,看样子她过得很不错。

薇安彻底抛弃了媒体前的清纯形象,爆乳短裙扭着水蛇腰从他身边经过,身上混合的香水味很浓烈,“这不是小一哥吗?最近在忙什么?还在找阎小朵吗?啧啧,你怎么找了这么不靠谱的一个女人。”她边和顾诺一说着话,边晃着那串有保时捷车标的钥匙。

薇安一直觉得飞天娱乐不重视她,心里颇有怨言,最近她靠上了一棵大树,所以在和飞天娱乐打解约官司。顾诺一见她这副样子,不免看不起,“还跟那个六十岁的爷爷鬼混呢?”

薇安一听来了气,“他除了年纪大点儿哪儿都比你强,别以为我还喜欢你,我未婚夫说了,明年要投资拍电影,我做女一号。”

这种话唬外人还差不多,顾诺一却很清楚,那个六十岁的老头有老伴儿有儿女,怎么可能娶薇安,她只是不愿在自己面前掉了架子故意那么说的。他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便想着回酒店去。

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惹怒了薇安,“顾诺一,这就是你不爱我的代价,现在不幸福了吧!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爽快!”

说到底薇安不过是个可悲又可怜,为了上位爬上别人床的女人,顾诺一瞟了一眼薇安的保时捷,淡定地说道,“幸福不是秀给别人看的,所以我幸不幸福你永远不会知道。”

回到酒店的顾诺一冲了一个凉水澡,他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该死的阎小朵,今天自己被嘲笑可都是她造成的后果,除了阿华的电话,前两天阎小朵也开始和他联系了,赌气地把她的号码设置在防火墙之外,顾诺一不想接她的电话,也不想回她的短信。幸福不仅不能作秀,幸福也仅仅是两个人的事,缺了谁都不行。一年了,他费力气地找她,可阎小朵无动于衷,现在她想补救了他也懒得配合了。

顾诺一睡不着,他开着灯在床上躺到天亮。头有些微微的疼,虽然这一年并不是很辛苦,但因为长期失眠,顾诺一的偏头痛反而又复发了。今天的通告在晚上,他吃了一片安定准备补觉。刚熄了灯便有人来敲门,敲门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从未间断,敲得顾诺一脑袋嗡嗡作响,安定在慢慢起作用,他还是挣扎地起来去开门。

本想着是哪个不懂事的服务员,顾诺一正要发作却发现是阎小朵。她戴着黑色的口罩站在门外,,因为太瘦身体一直在厚实的羽绒服里晃来晃去。顾诺一以为是幻觉,摇了摇发懵的头,眼前的果真是她。

顾诺一没想到她会来,他冷笑着,“你的传染病好了?肯见我了?但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我怕传染。”

他要关门,可阎小朵挡在那里。阎小朵摘下了硕大的黑色口罩,她抬起了头,给了顾诺一一个微笑,“你还要我吗?”

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有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顾诺一看着眼前的阎小朵,一年的时间,阎小朵的眸光少了些浮躁,多了几分安宁。可阎小朵的变化并不仅仅是内在的,顾诺一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待他看明白了,却没有了刚才的伶牙俐齿,“你……”

阎小朵去掉了面部的假体!

“我……重新做了手术,但下巴和眼睛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你还能接受吗?”

顾诺一动了动唇可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阎小朵擅自进了房,她脱掉羽绒服拉开了紧闭的窗帘,顾诺一发现阎小朵的胸也缩了不少水。

顾诺一住的是套房,不仅有会客厅,还有一个小厨房,阎小朵挽着衣袖在冰箱里翻找,“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做。”

“知不知道打扰我睡觉了?我现在不想吃早餐。”

阎小朵关上了冰箱,她尴尬地笑着,“我不知道你要休息,那……你睡吧,正好我去超市买点吃的回来。”

她重新穿好羽绒服戴上口罩,并帮顾诺一拉好窗帘。

“你到底什么意思?分手就要彻底一些,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阎小朵没有回答,只是轻关门出去了。阿华恰如其分地打来了电话,顾诺一知道他们一定串通好了,他接起毫不客气地嘲讽着,“怎么?你得到我拒绝她的消息了?”

阿华嬉皮笑脸,“你应该知道了,阎小朵做了去假体的手术,前两天躲着不见你是因为没消肿,女孩子要面子嘛,现在她来找你了,你也消消气。”

“别说了,我要睡觉了,你让她回去吧。”

第一眼看到阎小朵那个模样,顾诺一很震撼,可她的不告而别就能因此抵消吗?因为曾经的在乎,顾诺一做不到立即原谅。

安定的作用持续了很久,顾诺一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而且还是工作人员叫醒他的。顾诺一换好衣服出了门,这才发现阎小朵蹲在门口。阎小朵见他出来了,忙提着购物袋站起。

“你怎么还不走?”

“说好了……给你做饭的……”

“我要参加通告。”

“哦。”

顾诺一最见不得阎小朵的可怜巴巴,便把房卡扔给了她,“你先进去吧。”

晚上的通告顾诺一并不上心,这是待在南京的最后一天,剧组又准备去酒吧,顾诺一这回直接推辞了。服务员替他打开房门时,阎小朵正歪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他打开一盏地灯,柔和的灯光映在阎小朵的脸颊上。现在的她远没有一年前漂亮,但现在看上去更舒服。

阎小朵还是醒了,她慌乱地坐起捋顺杂乱的长发,“你饿吗,我给你做饭。”

说着她便向厨房走去,却被顾诺一拦下了,“你到底来干什么?我说过的,小礼堂那一次是最后的机会。”

即使他这样说,阎小朵还是不介意,“我知道,那是你最后一次来找我,所以现在我来找你了。”

顾诺一跟她说不通,阎小朵还是去了厨房,十分钟煮了一碗阳春面。顾诺一并没有推脱,只是漫不经心地吃着,阎小朵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地搭着话,“荷包蛋是你爱吃的汤心。”

“我现在不爱吃汤心的了。”

阎小朵“哦”了一声。顾诺一吃不下去了,把筷子重重地搁在碗上,“你只是来做饭的吗?”

阎小朵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句,“你说过的,只要我抓住你的胃……”

“没用了,我已经不爱吃你做的饭了,也不愿再看到你那张脸了。”顾诺一把一串钥匙扔在了阎小朵的面前,“回你自己的家去吧,不要再缠着我。”

阎小朵看了钥匙半晌,没法子只得起身穿好外套,“其实当初把钥匙留下,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不管走到哪儿,还是要回到你身边。”

阎小朵没有再赖着他,她真的走了,可顾诺一心里还是不舒服。他睡了整整一白天,晚上清醒得很,他胡乱地收拾着行李,顺便给Vivi打了电话,“我要回北京,往后的活动不参加了……又不是缺了我不行……我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你一声。”

因为小雅在休婚假,所以顾诺一回到北京时是阿华去接机的。只见他一人出来,阿华还有些吃惊,“怎么就你一个人?阎小朵呢?”

看来阿华并没有得到阎小朵先走了的消息,“不知道,我跟她分了,彻底分了,以后都不要见到她。”

阿华无奈地摇着头,“你和Vivi还真是母子,连脾气都一样,从来都是违心嘴硬不饶人,不仅让别人不好受,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阿华闭了嘴安静地开车,过了一会儿却听顾诺一在自言自语,“是她先伤我的。”

“我不是都说了嘛,她因为整容怕丑,没脸见你才躲着,怎么听不进去呢?”

两个人回到了顾诺一的别墅,顾诺一坐在沙发上,早已饥肠辘辘,“阿华,做点儿吃的吧,饿死了。”

“唉哟喂,顾大爷,我还是靠媳妇儿才饿不死的,您让我做饭呐?”

顾诺一瞪了他一眼,阿华便不再说什么。顾诺一一个人的时候也没饿死,怎么现在要让人伺候了。虽然有怨言,但阿华还是进了厨房,他还欠顾诺十几万的创业基金,怎么也得姿态低点儿。

阿华不会擀面条,所以只煮了一袋方便面,荷包蛋也变成了鸡蛋花,顾诺一只吃了一口就放弃了,他也不是存心要折腾阿华,只是想起了昨天的那碗阳春面。

“我说顾大爷,还是把阎小朵接回来吧,家里有女人就有热乎气儿。你有什么拉不下脸的?这都一年魂不守舍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置气?”

阿华聒噪起来比街道办的大妈还难对付,顾诺一被他絮叨到头疼,“行了!你要是闲就去处理阎小朵的东西。”

阿华不再碎碎念,他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在路上不忘给阎小朵打了一个电话,“姐们儿我是尽力了,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华。”

阎小朵还在剧团的宿舍里,她知道顾诺一有气,自己免不了要看他的冷脸,原本就是她做地欠妥,如果他不肯再和好,那她也只能勉强接受这个现实。阎小朵打包好自己的衣物便离开了宿舍,那个只有几十平方米的蜗牛壳,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全部。她是不是要庆幸自己没有丢掉这个壳?

好不容易回到那个家,可打开房门后的阎小朵呆滞了,她的沙发、桌几都没有了,她跑到卧室去查看看,老天……床和衣柜也没有了。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脚步声。

阎小朵询问阿华,谁知阿华却说钥匙一直都是顾诺一保管,他并不清楚。阎小朵心里直发憷,刚刚被顾诺一赶出来,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去问。阎小朵叹了一口气,歌舞团最近的活动结束了,她也有了一个短暂的休假,可没想到烦心事一件都没有解决好。她知道自己不告而别让顾诺一很生气,可她这一年过得也不是很舒坦。

阎小朵到超市买了一床被褥和电热毯,就把被子垫了报纸铺在地上,她凑合着住了一晚,她想着过几天顾诺一气消了再去问房子的事。没交暖气屋子里很冷,她就穿着衣服睡着了,大清早五点多就被砸门声惊醒。

阎小朵在被窝里挣扎了许久才开了门,顾诺一就那样冷冷地靠在门边。他面无表情,好似一尊狮身人面像,“有饭吗?”

顾诺一这么早,只是来要饭的?阎小朵很犯愁,清徒四壁的上哪儿找吃的去。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储物间的角落里翻找着,竟然找到了一颗不太新鲜的鸡蛋和一袋方便面。

阎小朵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方便面给顾诺一,他鞋都不脱就坐在她的铺盖上吃。虽然阿华煮的也是方便面,但阿华的面没有热乎乎的感觉,吃到荷包蛋时顾诺一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老?不知道我爱吃汤心的吗?”

阎小朵已经被他绕糊涂了,昨天还说已经不爱吃汤心的荷包蛋,所以她故意煮老了些,可还是不满意。顾诺一并没有吃完,只是喝了点儿汤。就把碗放到了一边儿。

“不吃了?”阎小朵指着碗问他。

“真难吃。”

阎小朵听他这么说,便端起来把剩下的都吃光了。折腾了一天她也早就饿了,阎小朵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才想起了家具的事,“房子里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顾诺一只是哼笑了一声,“一想起你不告而别我就觉得耻辱,所以想起一次就卖掉一件,幸亏你及时赶回来,我正盘算着把房子捐给慈善机构呢。”

阎小朵端着那只空碗,“诺一,我向你道歉,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会等我回来。”

“你也太自信了,我可从来没有等过你。”

“如果你不想等我,别墅大门的钥匙早就换掉了,可是你没有。”

顾诺一讨厌她这么说,“你是不是很得意,得意我忘不掉,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在我的人生进进出出。”

阎小朵打开窗户,冷峭的风吹了进来,房间里更冷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太多的话憋在心里不好,即使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要让你明白我心里所想。”

阎小朵真的变了,变得比以前淡定。顾诺一赌气地用她的被子擦了擦皮鞋,无所谓地说,“那你说吧。”

“一年前我本想着马上结婚,但是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后来想想,怕缺的是安全感吧,一直以来和你相处我都小心翼翼,我们坐在天秤的两端,你那边的砝码总是重一些,我只是想不断地加重自己的分量,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没有学历,也没有别的一技之长,我死皮赖脸地待在这个圈子,除了何飞的诺言,其实也是为了能和你拉近距离,如果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顾诺一不禁摇摇头,为什么他不在意的事她却总是惦念在心,“我今天才发现,你从里到外都是块木头。”

阎小朵不怕顾诺一的讽刺和责骂,怕的只是他的冷漠,“那天不经意知道了何飞未了的心愿,所以正好借着歌舞团要巡演就走了,一年的时间,实现了他的牵挂之后,我便去了韩国去除假体。”

那天,阎小朵在满地狼藉中发现了纸上写着的一段话:三天后就要和哥哥回美国了,无论如何明天都要见她一面,以后恐怕都很难探班了。那盒星星我不会让她知道,我要把它们埋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即使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全世界也有了我的思念。

原来,那盒星星的秘密是要永存心底,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阎小朵才有幸所见。之后,这便成了阎小朵放不下的心事。一听到顾诺一说结婚,阎小朵更多的是恐惧,恐惧她成为家庭主妇的那一天,恐惧他们的生活中会出现比她更出色的女人,因为何飞她才有了出逃的理由和决心。

她全世界地游走,跟着歌舞团作巡回演出时,那盒星星也一直带在身边。她怕自己的幸福得到孽报,所以要了却何飞的心愿才敢奢望安宁。星星被埋在荷兰的郁金香花海中,被埋在普罗旺休斯的薰衣草田间,被埋在日本的红樱树下。从南半球到北半球,虽然每一次都是步履匆匆,但阎小朵总要抽空去完成这件事。在巡回演出暂告于段落时,星星终于连同那个铁盒全部埋入了地下。

“诺一,我并不怕自己不幸福,而是怕你和我在一起后,你不幸福。”说出这句话的阎小朵眸光黯淡,她那么想和他在一起,可靠近了又不心安,就这样边靠近边后退,根本不知道向前走了几步。

顾诺一从地上站起,顺便踢乱了她的棉被,“忘了告诉你,这套房子我真的捐出去了,你也真的再没有退路了。”

阎小朵以为是玩笑话,可他的表情那么认真,“真……真的?”

“阎小朵,敢和我赌一辈子吗?有种现在就去登记,让天下所有的人看着我们在一起,然后告诉他们我们是否幸福。”

她抿着唇不敢立刻响应,“我……我的户口本都不见了,怎……怎么登记,一定是你卖家具的时候扔……扔掉了。”

“笨笨,我早就替你收好了。”

阎小朵一怔,手心便递来了两本户口,很薄没什么重量的本子轻飘飘地托着,却是承载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和他在一起,两人总像端着个玻璃瓶,她想抬得高一点,这样才能平稳,而他想要低一点,这样,她才不用踮起脚尖。爱情哪里有什么配不配,她不知道,她心头在意的,其实他毫不在乎。所以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一步都好似越走越远,可这玻璃瓶并不是谁都能给,只有她和他在一起,才会有玻璃瓶里的暖。

番外:

(1)t最初的吻

顾诺一还记得Vivi 床头书里夹着的照片,那是Vivi和顾西梁唯一的合影,虽然是一张剧照,但Vivi珍藏了多年。照片里的Vivi和顾西梁额头相抵,在夕阳的薄光中温柔地亲吻。

Vivi对只有两岁的顾诺一说,吻代表温暖,吻代表喜欢和爱。

那个时候的Vivi只有十六岁,是刚入行的嫩模,她因为一部电影而结识了那个有着女性梦中情人称呼的男人。尽管他们相差二十岁,但她还是奋不顾身地相爱了。只在电影里客串的Vivi得到了众人钦羡的爱情。

作为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顾西梁已经在商场和娱乐圈游走多年。顾西梁的生命里走过许多似锦繁花,也结束了两次失败的婚姻,他看多了灯红酒绿,也看多了美艳红唇。而Vivi就像隐匿在青草丛中的一滴露水,干净透明,还带着些未褪去的奶味。

那个时候的他们真的很相爱,Vivi的懵懂和天真触及了顾西梁心尖的柔软。他们整日厮守在海边的别墅,他们一起在环山公路上兜风,顾西梁为Vivi开生日派对,和她爬上房顶看星星。顾西梁只比Vivi父亲小几岁,但Vivi不在乎,那个时候的顾西梁就是Vivi的天,所以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心里只有满满的甜蜜和幸福。她放弃了走上正轨的事业,她不顾外界的闲言碎语,只安心做他的小妻子。她住在顾西梁送给她的别墅里待产,每天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唱歌听。

Vivi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幸福下去,可她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未婚妈妈,顾西梁依旧是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顾西梁也以为当初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永远都长不大,他忽略了稚气未脱的少女追求着极致的完美,包括爱情。

他们第一次争吵是因为Vivi在电视里看到顾西梁带前女友出席商业活动,女人站在他的身边仰着头高傲的微笑。Vivi是倔强的,她不顾怀孕端起重物砸坏了几万块的电视。看着满地狼藉,顾西梁对Vivi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争吵,顾西梁还是把泪眼朦胧的Vivi揽入怀中。他想,她还是他的小女孩,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明白,娱乐圈里有许多逢场作戏,爱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从此以后,Vivi变得很敏感,她会小心翼翼地询问顾西梁的助理和司机他的日常行程,随后她会冷不丁挺着大肚子出现在片场,或者突袭顾西梁的公司。虽然顾西梁什么都没有说,在猜忌和怀疑中,Vivi能感觉到那份炙热越来越远。她受不了所有出现在顾西梁身边的女人,包括秘书和女员工。在一次又一次的爱情保卫战中,两个人都身心疲惫,Vivi多次有流产迹象,住院也是经常的事。顾西梁对他们的未来看不到希望,他并没有有过多的安慰,只留给病床上的Vivi一句话,如果孩子没有了,那么,他们也就结束了。

Vivi果然不再吵闹,她变得安静了很多。顾西梁并不是缺了她就不行,可是她没了顾西梁,整个世界都会塌陷。

顾诺一出生的那天,顾西梁正在香港开会,听到婴孩啼哭的一瞬间,Vivi在手术台上流下了眼泪。Vivi剖腹产生下了男婴,伤口的疼痛不及心里的凉意。Vivi住VIP病房,有高级护工陪护,可她睡不着,她睁着眼睛一直等顾西梁,她一直等到后半夜才见到匆匆赶来的孩子父亲。

顾西梁虽然已有了两个孩子,但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温柔地叫孩子“小宝”。孩子的出生冲淡了两个人之前的隔阂,顾西梁给小宝取名为顾诺一,承诺Vivi和小宝是他此生唯一的最爱。

因为顾诺一,Vivi出院之后便得到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和两处房产,还有她梦寐以求的钻戒。她守着顾西梁送给她的东西,幻想着嫁进顾家的那一天。可是顾西梁越来越忙,Vivi见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牙牙学语的顾诺一只会叫妈妈,Vivi教了很多遍爸爸,可他总是学不会。当顾诺一含含糊糊说出“爸爸”那两个字时,Vivi便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顾西梁,可顾西梁只是疲惫地说,他要拍戏要管理公司,闲了就会回去看他们母子。

Vivi十八岁就拖着个孩子,想再回去做模特难上加难,在那么大的别墅里和两三个保姆住着,从早到晚只会发呆。她的生活这么单调,但电视里、报纸上到处是顾西梁意气风发。

比起独守空闺,Vivi最受不了的其实是顾西梁从来都不会间断的绯闻,各路女明星齐齐上阵,明处表白暗送秋波,她很无措。她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只要打电话和顾西梁提起此事,便会是一阵争吵。顾西梁嫌弃她的不信任,而Vivi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拼了命地刷顾西梁的卡,她买昂贵的衣服,她买天价的珠宝,锦衣玉食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说好了要娶她,可又过去了半年,顾西梁还是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她出于气愤,花钱雇了一个男模特拍了一张很暧昧的照片寄给顾西梁。她以为顾西梁会吃醋,她以为顾西梁会紧张她离开,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半个月后,Vivi见到了顾西梁,可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原本觉得你单纯可爱,后半生一起度过也不错。但是我忽略了你的年轻,和我这样快四十的男人在一起,其实对你不公平,你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

Vivi傻了眼,她不过是想气气他,没想到却被误解了。可她是那么倔强,她怎么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是个失败者,“顾西梁,你哪里是为了我的幸福,是我束缚了你寻欢作乐吧。”

没想到原本平和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冰点,又是无休止地争吵,他们吵累了,Vivi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哭着,“顾西梁,我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这么难?顾西梁也想知道,当初美好的感觉哪儿去了?他们很相爱,却不能走到最后。

顾西梁还是走了,Vivi辞退了保姆,空荡荡的别墅里,她一个人抱着顾诺一从早到晚地流泪。她营养跟不上,奶水总是不够,顾诺一经常吃不饱肚子。在两个人的拉锯战中,小宝慢慢长大,可在小宝的记忆里,这个家只有妈妈。

Vivi以为他们冷静些日子就会回到从前,可Vivi等来的只有顾西梁的律师还有那份友好的分手协议。一千万的分手费,外加顾诺一的抚养费,林林总总的数目很多,但Vivi觉得自己很失败,对于她来说,输掉了爱情就是输掉了一切。Vivi心有不甘,为什么在爱面前她疯狂无措,而顾西梁永远都淡定自若。

Vivi不想就这样结束,她要做最后的一搏。Vivi故意向媒体秀着那枚巨大的钻戒,一时间她和顾西梁要结婚的讯息充斥媒体。她想着顾西梁最爱面子,她都对媒体这样说了,他会和她结婚的吧?可她想错了,男人最怕的就是为爱而疯狂的女人。

“Vivi,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为什么要这么极端,你这样做,以后我们只能成为陌生人。”

更让Vivi无法接受的是,顾西梁已经和一个富家女订了婚,连婚纱照都拍了,那个富家女没有她年轻没有她漂亮,却得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原本深情的顾西梁成了负心汉,而且她还为负心汉生了儿子。看到他们的婚纱照在网上出现,Vivi一遍又一遍地质问顾西梁,“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你送了我钻戒的,你还给孩子取名为诺一,都忘了吗?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和小宝。”

顾西梁只是说,“钻戒并不代表什么,我是很爱你和小宝,但是我们生活在一起会很累。我不能娶你。”

顾西梁的轻描淡写令Vivi瞬间崩溃,她不能忍受顾西梁轻易地和别人结婚。她抱着顾诺一去录节目,她故意没有化妆,她让自己看上去憔悴脆弱。

“妈妈,我们回去好不好,小宝不要爸爸,小宝只要妈妈。”小宝好像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他怯生生地劝着Vivi。

不到二十岁的Vivi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要,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顾西梁的儿子。”

那期节目就像是重磅炸弹空降娱乐圈,圈里圈外的人都沸腾了,节目里Vivi声泪俱下地控诉顾西梁抛弃妻子的故事,这也是顾诺一第一次出现在媒体上。

因为Vivi的决然,顾西梁和Vivi的恋情弄得满城风雨。顾西梁面对媒体很缄默,他任凭Vivi诅咒也不愿辩解一句。Vivi成了众人眼中可怜的单身母亲,而这样的控诉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让顾西梁身败名裂,只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Vivi没有挽回顾西梁的心,她一夜之间从最幸福的人变成了最可笑的人。她在酒吧里买醉,喝醉了便和男人们纠缠在一起。她肆意地和他们亲吻,想要找寻到原来所依赖的熟悉味道,可是除了一夜的沉醉什么都没有留下。

Vivi自我堕落的举动终于令顾西梁有了反应,他通过律师向媒体发了声明,承认顾诺一是其私生子的身份,但无法和Vivi重归于好。声明很官方,很没有情感。

Vivi很久以后见到了结了婚的顾西梁。她还在倔强地伪装,她伪装自己过得风生水起、活色生香,可顾西梁只是来要顾诺一的。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好嫁人,况且小宝是顾家的骨肉,理应由我顾西梁来抚养。”

Vivi冷冷地笑着,“难道要我把小宝给你,然后去受你老婆的虐待吗?俗话说,即使跟着当乞丐的娘,也比跟着有钱的爹靠谱。”

“Vivi,是我的话说得太婉转了吗?小宝怎么能跟着一个不知检点的母亲生活?你的那些照片在网上乱飞,你想让小宝以后无法抬头做人吗?”

原来是怕她带坏小宝,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可如今竟然也要相互用言语伤害。由于Vivi的一再坚持,顾西梁并没有如愿地带走顾诺一。

那个时候的顾诺一就躲在三楼的房间里,看着顾西梁坐在豪华的轿车来了又走,他的爸爸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次在媒体上的露面,让顾诺一可爱的样子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从此广告邀请从未间断。Vivi知道顾西梁不希望顾诺一出现在娱乐圈,可她故意替顾诺一接了很多广告。

“妈妈,我不喜欢拍广告,不喜欢演戏,我只想去游乐场玩。”

“小宝,只有上电视才会让爸爸看到,爸爸看到了才会回家。”

从此顾诺一不再吵闹,他会讨人欢喜地微笑,努力地让每一个人开心。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不想和别人一样,所以他也想要。

顾诺一的努力让他终于实现了愿望。顾西梁是特地来看他的,而且挑了Vivi不在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看顾西梁,原来他的爸爸这么帅气这么高大。顾西梁问顾诺一,“你想和爸爸一起住吗?爸爸的房子很大,爸爸有很多的玩具。”

“你能和我们一起住吗?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是和妈妈一起住的。”

顾西梁微笑着不再说话,他摸了摸顾诺一的头,从身上拿出几块巧克力,“爸爸来得匆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下次爸爸带你去迪斯尼玩。”

可从那以后顾西梁很少再来,Vivi对顾诺一说,“你爸爸又有儿子了,他不要你了。”

顾诺一以为顾西梁真的不要他了,他不知道是Vivi因为怨恨而不让他们父子相见。顾诺一更加努力地对着镜头扮可爱,小小的顾诺一觉得只有这样,爸爸才会喜欢他,不会不要他。顾诺一的出色表现获得了当电台小DJ的机会,也就在那时顾诺一遇见了阎小朵。

顾诺一迟迟等不来他的爸爸,没人的时候就躲在角落里掉眼泪,阎小朵总会边吃零食边说,“小宝别哭了,你就当和我一样爸爸死了……你怎么还哭,再哭零食都要被我吃光了。”她会把糖喂到他的嘴里,她会用干净漂亮的手绢替他擦去眼泪和鼻涕。

Vivi说,吻代表温暖,吻代表爱和喜欢。他喜欢像洋娃娃的阎小朵,顾诺一把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了阎小朵,他就想亲一亲这个洋娃娃。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日子差不多有一年,之后便分开了,他们偶尔通通信,到后来便失去了联系,可顾诺一却攒了整整一箱他和阎小朵的合影。

因为喜欢,他打听关于阎小朵的一切,他知道她没有小时候漂亮了,她的学习成绩很差,她妈妈也去世了,那个温暖的女孩渐渐在娱乐圈销声匿迹,可他因为特殊的身份依然活跃在银屏前。Vivi听说顾西梁的小儿子上了贵族学校,便花大价钱把顾诺一也送到了贵族学校。她想让顾西梁看看,自己带大的孩子一样优秀。贵族学校的孩子个个骄傲,这里的孩子谁也看不起谁。

“顾诺一,你妈妈是破鞋,你妈妈是公共汽车,你妈妈是世界上最脏的女人。”

上学的第一天顾诺一便和同桌打了架,不服气的同桌第二天便把网上搜集到的照片甩到了顾诺一的课桌上。顾诺一不敢相信照片里妖冶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同学的嘲笑在耳边盘旋,顾诺一第一次逃了课,他跑回家却找不到Vivi。他坐在别墅的沙发上一直等着,直到凌晨两点才看到醉醺醺的Vivi被陌生的男人扶回家。

陌生男人看到了顾诺一,说了句“真扫兴”便走了。顾诺一为Vivi倒了一杯醒酒茶,Vivi没有喝,她醉得不省人事。Vivi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Vivi一早醒来才发现了回到家的顾诺一,“你怎么没在学校?还以为你周五回来呢。”

“妈妈,吻一个人,到底代表什么?”

Vivi一怔,转而凄凉地笑着,“吻?可能是爱?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顾诺一把那些照片扔到了Vivi的面前,“你说过,吻代表温暖,吻代表爱和喜欢。那这些又算什么?!原来你的爱这么泛滥,你的爱这么不值钱!”

Vivi无法忍受儿子的羞辱,她打了顾诺一一巴掌,“再怎么不堪,我都是你妈妈,你没有权利指责我。”

“我一直以为是爸爸的错,现在才明白其实是你的原因,你让我感到耻辱,我不想再看见你。”

顾诺一夺门而出,Vivi的手心还是火辣辣的,那些照片摊在地上那么刺眼。是因为顾西梁的绝情才让她的私生活变得糟糕。她拾起照片一张一张的撕掉,她和不一样的男人拥抱激吻,每一张都像三级片的剧照。

吻代表什么?是怨恨和放纵吧。她从来没有感觉过那些唇齿间的温暖,刚开始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搅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气顾西梁。到后来才发现丢失了自己,她想在不同的吻中找到当年的心安,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只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她刻意向顾诺一屏蔽了她的新闻,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可是她想错了。自己的不堪还是一股脑的出现在了自己儿子的面前,她也成了最让儿子耻辱的人。

此后的顾诺一变得更加冷漠了,他不喜欢和旁人接触,除了学习便是拍戏拍广告。他偷偷地联系过顾西梁,也见过自己的父亲。顾西梁还和印象中一样的风流倜傥,只是多了些银发。顾诺一曾经去顾家做过客,那个陌生的顾家,他感受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妹对自己的不屑和戒备。顾诺一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他都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他的爸爸永远不属于自己,他的身份永远是那个私生子。

顾西梁想让他回顾家居住,但顾诺一拒绝了。如果到哪里都需要伪装,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

Vivi依旧不停地换男朋友找寻温暖,顾诺一依旧忍受着同学的嘲讽。十八岁那年顾西梁问他要不要出国读书,顾诺一接受了。

异国求学让他暂时远离了纷纷扰扰。四年之后他回到了有些陌生的北京。顾西梁不希望他再呆在娱乐圈,可顾诺一讨厌不曾关心他的人来干涉他的人生,所以他叛逆地选择了留在娱乐圈。以宅男杀手横空出世的顾诺一却有了无法触碰的心理阴影,他厌恶和女演员的吻戏,他宁愿选择弃演,也不想妥协,因为每一次他都会想起Vivi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觉得那些吻很恶心。

后来,Vivi终于停止了到处寻觅,在四十岁的时候嫁了出去。虽然顾诺一什么都没说,但他长舒了一口气,Vivi是自己的母亲,即使有怨恨也不愿看她后半生孤独凄凉。他们的恩怨在顾西梁意外猝死中结束。

顾诺一以为Vivi会得意会高兴,可他想错了,在黄昏光线阴暗的房间里,Vivi常失神,“如果我不那么敏感倔强,或许现在会很幸福。”

顾西梁的葬礼很隆重,五个子女都出现在了葬礼上,可只有顾诺一最受人瞩目,因为只有他是私生子。顾家人指责顾诺一从未关心过顾西梁,只为了遗产而来。那两个亿的遗嘱并不是小数目,可遗产的附加条件是他不可以娶娱乐圈的女人。他知道顾西梁的意思,顾西梁希望他能拥有简单而最平和的幸福。

葬礼过后的Vivi明显意志消沉,顾诺一见她好多次拿着当年的剧照看,看着看着就哭了。原来他的妈妈还爱着那个所谓的爸爸,直到顾西梁死了,Vivi才卸去了伪装。顾诺一看在眼里,他告诫自己,喜欢的就要争取,不要有猜忌不要有怯懦。

顾诺一放弃了两亿的遗嘱结了婚,没有那份遗产他依旧过得很幸福。即使后来将近三十岁拿了影帝,可他还是不能接受吻戏,直到现在他也只是亲吻家人。

在顾诺一的眼里,吻不能分享,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能,吻的最初是温暖,吻的最初是爱,是喜欢。

(2)t不相恋,亦难忘

华盛顿的春天很美,每年的四月份都是赏樱花的季节,虽然何逐居住在这里,可他还从没有参加过樱花节。

潮汐湖沿岸繁花盛开,漫天飞舞的花瓣飘落在手心,轻盈到没有质感。何逐陪着这个叫雅子的女孩子游玩了一整日,早就累了。但雅子是父亲请来的朋友,他不敢大意。用过晚餐,终于把雅子送回了酒店,何逐也回了家。他疲惫地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回到美国已经两年了,每天的生活都枯燥无味,在公司、高级宴会和家里三点一线地游走,他觉得自己套在壳子里没办法挣脱。

何逐喝了几杯红酒才安然入睡,早上醒来的时候佣人告诉他雅子已经到了。他穿戴妥当下了楼,雅子俏皮地站在长桌前看着他,“逐,我带了早餐,一起享用吧?”

雅子是个懂事又贤惠的女孩子,她做了满满一食盒的寿司。

“好吃吗?”

何逐浅尝了几口,然后礼貌地点点头。

“我明天要回日本去了,能邀请我到你的卧室做客吗?”

这个温柔的女孩子总是很大胆,何逐没有拒绝。雅子随着何逐上了楼,何逐为她沏了一杯玫瑰花茶,她端着精致的茶盏四周参观赏看,“我喜欢你的房间,喜欢这里充满阳光的味道。我知道你是很有名气的画家,能画一幅画送给我吗?”

何逐皱了皱眉,“抱歉,我已经封笔不再画了。”

“好遗憾啊,为什么不画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画的了。”

“逐,你可以画一张我的画像吗?我要带到日本去,就破一次例吧。”

何逐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命佣人准备好了一切。看着铺展在面前的白纸,何逐迟迟下不了笔,雅子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她有些兴奋地说,“我不会动的,我会做一个称职的模特。”

何逐机械地轻挥手腕,勾勒出一条条曲线。他眯着眼睛望着坐在阳光中的雅子,她的脸庞干净白皙,她的微笑甜美动人,她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逐,你以前有恋人吗?”

他纤长的手指微滞,“没有。”

雅子高兴地拍了拍手掌,“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没有,哦!忘记了,我不能动的。”她把手臂垂在身侧放好。

何逐画了很久,做模特的雅子都睡着了还没有画好。她打着哈欠醒来时,发现何逐在发呆。她悄悄地走到何逐身边去瞧那幅画,白纸上很干净,只有一只眼眸,如蝶的长睫下闪着光芒,雅子摇摇头,“你画的不是我,我眼角那里没有痣。”

何逐回过神,他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却是扯下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对不起,今天不在状态。”

雅子佯装生了气,“那你要补偿我。”

“当然可以,补偿什么你说了算。”

雅子用手指了指床头的那个水晶盒,“我要那里面的米菲项链。”

“抱歉,这个不行。”

雅子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了,何逐不想让她扫兴,“我带你去兜风吧。”

哈雷从仓库抬出来的时候用防尘布罩着,佣人把每一个零件都擦得发亮。雅子习惯了坐高级轿车,坐摩托还是头一回。

哈雷的轰鸣声中,两个人离开了花园别墅,雅子紧紧地拦着何逐的腰,她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雅子喜欢这个味道。

无数的美景从身边掠过,却最终停在了湖泊旁。他们坐在草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虽然不说话,可雅子很满足。两人一直坐到上了夜幕,湖里倒映着繁星。

“我送你回去吧,明天要回日本,今晚早些休息。”

“逐,我喜欢你,我想为你留下。”

何逐知道雅子是个很腼腆的人,说出这番话应该下了很大的决心,“现在的我还不太成熟,无法对你的爱负责。”

雅子羞红了脸,追求她的男人很多,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喜欢我?是我不漂亮,还是做的寿司不好吃?”

何逐摇摇头,“寿司很好吃,可我更喜欢素三鲜的水饺。”

雅子有些沮丧,“我想你一定喜欢那个眼角有痣的女孩子,那串米菲项链也与她有关吧?”

何逐从草坪上拉起雅子,为她戴上了头盔,“没有,不是的,我没有喜欢的人。”

呼啸的风中,何逐听到了雅子的告白,“我会试着做水饺,三个月,我等你三个月。”

何逐亲自把雅子送到了机场,他看到了女孩眼中的恋恋不舍,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知道想要什么。

何逐并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送他到了疗养所。每到春季妈妈的病都会复发,随着年龄的增加,妈妈也越来越糊涂了。

何逐用轮椅推着何母在开满小花的草地上散步,“妈妈,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何母拉着他的手抚摸着,“你上哪儿去?去找何飞吗?做哥哥的劝劝他,让他快点儿回家吧,妈妈想他了。”

何逐心里一酸,捋顺何母风中飘舞的银发,“好,放心吧。”

他安排好公司的事务便独自收拾行囊,原本不想惊动何父,却还是被何父知道了。

“又要走?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哎,又要丢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何逐沉默许久却还是说道,“爸爸很抱歉,雅子人很好,只是和我不太合适。我会尽快安定下来。”

“何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家世相貌都不重要,只要对你好就可以,咱们家冷冷清清这么多年,也该热闹热闹了。”

“没有,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我这次写生回来就再也不走了,顺便带未来的媳妇回家。”

何父显然不相信,“又骗我。”

“这次不会的。”

何逐最终还是踏上了旅程,只骑着哈雷旅行,一幅画板和一个行李箱就是他的全部。说是写生,画板里的每一张纸都干净如初,他还是什么都画不出来。原本他也只是为了实现何飞的愿望才学画的,那时的何飞在医院里残喘,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对何逐说,“哥哥,不要告诉爸爸妈妈阎小朵的事,是我自己摔下来的。”

何逐恨何飞的执迷不悟,“你怎么这么傻?”

“都怪我追得太紧了,都怪我太喜欢。哥哥,如果……我死了,能替我继续画阎小朵吗?”

何逐没有回应何飞,他心里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他们是因为学校放假才回到中国探望奶奶的,谁知道短短的三个月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出事后,何飞碎碎念的那个女孩何逐一次都没有见过。可他不会知道,阎小朵都是趁自己不在才去看何飞的。

何父何母赶来北京的时候何飞还是走了,临死前嘴角还挂着笑意,何飞说他很满足,即使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也不会怕黑了。

何逐带着何飞的骨灰回到了美国,何母的精神状态自那以后就不太好,整日整日地哭泣,到后来说胡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何逐一想起那个阎小朵,恨意就无处安放。她毁灭了一个家,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活在世上。他要让这个虚荣的女人得到最大的惩罚。

他布置了详密的计划,只为让阎小朵活得痛不欲生。何逐闯入了娱乐圈,把她一步一步地拉向他设计的圈套。可几年的接触中,何逐的内心时时受着煎熬。她的可爱、温暖、坚持与印象中的虚伪、贪婪、势利搅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现实。

人最无助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得知她失踪,他情不自禁地派人寻找,看着她一次一次来求自己,他的内心摇摆不定。何逐已没了当初的决然,但事情已经如此,他必须要给何飞一个交代。

想起过往,何逐没有一丝快感,他终于报复了她,阎小朵永远都回不到那个热爱的舞台。

何逐把金色的米菲项链缠绕在手腕上,阳光的照耀下钻石闪着刺眼的光泽。他派助理拿回了这串项链,只有金色的米菲有她淡淡的味道。他骂何飞是傻瓜,喜欢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可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沉迷了?

何飞对自己的评价很对,他是一阵风,吹散花香,带走四季,却无法捕捉到爱。

何逐掐掉了抽了一半的烟,他重新发动了哈雷。广袤的大地上,只有哈雷轰鸣跃过的声响,或许这样的结局最好,让憎恨成为堂而皇之的理由,把她肆无忌惮地存放到心上。从来都不是恋人,从来也未相爱,但却留在了彼此心间,永世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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