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梦》 章节介绍
《惊蛰一梦》作为漫漫微度的用心之作,收获了不少的粉丝,不少朋友表示被裴琦满月圈粉,人设灵动又饱满细腻,阅读感很强,《惊蛰一梦》第3章内容是:是夜,笙箫阁依旧歌舞升平,唯独流星阁的阁楼间一处房间内,有着本该由夜晚赋予的安宁。辰星正在屋中看书,......
《惊蛰一梦》 第三章 意外之礼 在线试读
是夜,笙箫阁依旧歌舞升平,唯独流星阁的阁楼间一处房间内,有着本该由夜晚赋予的安宁。
辰星正在屋中看书,忽然瞧见非晚一脸愤懑的走了进来,一个人坐在桌边生闷气。
“是谁惹了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辰星看了一眼非晚,低头继续看着书问道。
“哪是什么大小姐,明明都是别人有权有势的。”非晚坐在一旁,气鼓鼓地回答。
“笙箫阁现在有权有势的人还少吗?身份尊贵,难免会有优越感。”辰星翻着书页,继续耐心地劝说着。
“可是,他要是说别人就算了,居然还敢提辰星你的名字。”非晚只要一想到那个狂徒嚣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来笙箫阁,提我的名字又有什么不对呢?再怎么说,我也就是这笙箫阁的舞姬而已。”辰星很坦然地自嘲着,自己本就只是个小小的舞姬,而且现在还沦为了别人争权夺利的棋子。加之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人说不得,骂不得的,若真要一一置气,怕是自己此生都要再难安宁了。
“可是上次,明明连那个学士府的大公子,还有那个侯府的公子都客客气气的,他算什么,明明没有一点官爵,还敢说自己沾着皇家的边,酒喝多了,大话连篇。”非晚带着鄙夷的口吻,想着那人衣衫破旧,喝了不少酒的样子,完全就是仗着酒意嘴巴就开始瞎说着话。
“皇家?非晚说的是何人?”辰星终于把视线从书上挪了开来。
“那人自称说是什么二皇子的叔叔,皇妃是他长姐,可是稍微了解一些皇家事的人都知道,二皇子的母妃是当今帝师宁临的侄女,是帝师同父异母的弟弟宁羡所生,而且宁羡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并不曾有过其他孩子,甚至在自己女儿当上皇妃之前就去世了,哪还会有什么遗失的孩子之类的。真当人生跟说书似的随便呢?”非晚一想到这件事就生气,那人不仅是个骗子,居然还是个蠢骗子,来笙箫阁骗吃骗喝没钱了就编出这些谎话来。
只是非晚一脸嫌弃的样子倒是让辰星有些忍俊不禁。
“知道是假的就更不用在意了,气坏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辰星起身,走到非晚身旁,倒了杯茶给非晚静心。
非晚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还在生着气,就算辰星不在意,自己可是在意得紧,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念着辰星,当真让人气急。
“非晚,一会儿去帮我找一下弄玉姑姑可好?”辰星坐回座位上细想了想便对非晚说道。
“好好好,唉,就是好不容易不用偷偷摸摸躲在笙箫阁里了,结果现在你成了笙箫阁的招牌了,为了避免是非,都不能出这流星阁,真是的......”非晚撑着下巴,闷闷不乐道。
“我有非晚啊,外面的事情只要有非晚我就放心了。”辰星笑着说道,心里知道非晚是在替自己委屈。
“那我现在就去。”非晚说着一口气喝光了面前的茶,转身就出了门。
其实非晚嘴上抱怨,心里却觉得终于能为辰星做些事情了而感到开心。过去两年多来,天天看着辰星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折磨了自己好久,如今才觉得自己稍稍有用了那么一点。
没过多久,弄玉便走进了辰星的房间。
“姑娘有何事?”弄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今日笙箫阁里,是否有个敢自言皇室宗亲的人?”辰星直接问道。
“是有这么个人,估计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吧。”弄玉有些不以为意,笙箫阁酒后的胡言多的是,不明白辰星为何会问起这个。
“胡言乱语,也是半真半假的,他敢曝出皇家之名,还需留意些好。”辰星的表情透着些认真。
“姑娘的意思是,想派人跟着他?”弄玉见此也开始谨慎起来。
“派一个能和他打上交道的人,最好能把他的话都套出来。”辰星不敢轻易放过任何有可能有用的事,况且这也是笙箫阁存在的意义。
一切都有其缘由,即使知道有可能真的只是一场空,但是必须尝试,谁也不知道哪一次的尝试会是突破口。
“好,我这就去。”弄玉虽然有些不解辰星为什么想这么做,但是秦王一早便传信过来,要自己及属下协助辰星。自己也知道辰星是个有才之人,也理解秦王殿下会如此看重她。
辰星看着弄玉转身要走,忽而出声。
“弄玉姑姑。”辰星言语里带着些许严肃。
“姑娘还有何事?”弄玉闻言即刻转身问道。
辰星看着弄玉,虽说自己即将要问的问题也许并不太合适,但是有些事,自己必须要弄清楚。
“姑姑,为何效忠秦王?”辰星带着格外认真的眼神望着弄玉。
“姑娘不必疑心弄玉,弄玉是绝不会背叛秦王殿下的。”弄玉浅笑着,看出了辰星的疑虑,干脆大大方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还请姑姑莫要见怪。”辰星起身微微行了个礼,以示歉意。
“姑娘是想知道原因是吗?”弄玉笑了笑,干脆坐了下来。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看得出来一个人疑虑不减的样子的。
辰星笑而不语,也随之坐了下来。
“秦王殿下的母亲,是一个十分温柔善良的女子。”弄玉直言说着,眼神却开始飘忽,好似能看到浮现在脑海中的回忆一般。
“我自小跟随着先皇妃,秦王殿下一出生也由我照看着,先皇妃还在世的那几年是秦王殿下和我最快乐的日子。”弄玉继续回忆着,因着回忆的美好,嘴角微微上扬着。
辰星并不言语,继续静静地听着。
“但大内深宫,什么时候有过安逸祥和,一场场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先皇妃终究没有熬过去,只留下我和秦王殿下在宫中备受欺凌。秦王殿下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他最终选择了这条布满荆棘的路。而我,无论殿下想做什么,都一定会跟从,哪怕要我抛弃从前的自己。”弄玉有些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眼神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辰星,不会再有疑心了。”辰星听完弄玉这段话,心里五味杂陈。短短几句话,其实包含了几十年的恩怨情仇,而弄玉只是用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八个字一笔带过了。
“辰星姑娘,弄玉谢谢你,能辅佐秦王殿下。”弄玉忽然站起身,十分正式的对着辰星行了个礼。
“姑姑客气了,辰星帮助秦王殿下,也是在帮助辰星自己。”辰星见状,连忙便起身回礼,于情于理都应当是自己谢过弄玉才对。
“姑娘放心,弄玉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弄玉看着辰星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辰星在弄玉离开后一个人在窗边站了很久,华灯初上,并州城此刻繁花似锦,自己心里却倍感荒凉,得天独厚的皇子身份都需要拼了命保护自己,自己下等平民又该如何自处。
辰星闭上了眼,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的痛楚,让自己从悲凉中清醒过来。自己必须强大,为了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生活如同荆棘倒生的森林,它的倒刺会刺死那些退缩和毫无目标的人。
转眼月余,月前笙箫阁许诺一个月之后再次开放流星阁进行汇演。
一月之期已到,自上次流星阁的表演之后,外界更是将流星阁传的神乎其神,此次座位的竞价者身份都已不是上次可以相比的。除了一开始便决定会出现的秦王之外,还有许多王公贵族之流。
辰星在流星阁顶层的房间内默默注视着下面的人群的一举一动。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自己今天可是还特意安排了一场余兴节目。
“辰星当真是厉害,能够聚集这么多有名望的仰慕者。”景子瑜如先前一般,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名望者确是很多,但是否为了辰星而来,还不得而知。”辰星依旧坐在窗边,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平静地回答道。
“不会辰星而来,总不会是为了本王而来吧。”景子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只是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辰星如今可是笙箫阁的大招牌,就连秦王府里的下人都偶尔会提起这位惊艳世人的女子。
“殿下可是在责怪辰星没有问过殿下的意愿,便将殿下要亲自来流星阁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辰星转头,一脸笑意,人畜无害的样子。
“放出这个消息,可曾有什么收获吗?”景子瑜挑眉,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收获颇丰。”辰星歪着头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总有那么些许特别的。
“哦?怎么说?”景子瑜顺着辰星目光看向窗外。
“万南侯府和谢大学士府众所周知是太子那方的人,而赵柯和谢子逸自上次来流星阁,事后还与辰星相谈甚欢,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早就传开了。这次传出秦王殿下又要亲自前来的消息,殿下觉得,梁王殿下还坐得住吗?”辰星看着人群中一个身形格外挺拔的身影笑着说道。
“梁王?”景子瑜怔了怔,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神带着些许疑惑看着眼前女子姣好的侧颜。
“辰星想给梁王殿下送一份大礼。”辰星轻轻的关上窗,起身微微向景子瑜行了个礼,笑意盈盈。
“好戏就要开始了,还请秦王殿下入座,可千万别错过了余兴节目才好。”辰星抬眼望着景子瑜,眼睛里尽是看不透的深意。
“本王一定认真欣赏。”景子瑜笑了笑,颇有兴致地起身离开了。
景子瑜之前收到过弄玉传来的情报,也知晓辰星打听到的一切,只是好奇辰星打算如何利用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辰星居然打算直接利用梁王,为了引诱梁王甚至还利用了一下自己,不由对今日的好戏多了几分期待。
景子瑜走后,非晚进来帮辰星换好了舞衣,换好之后辰星又反复嘱咐了非晚几句话,非晚才离开了房间。
演出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辰星在弄玉的陪同下下了阁楼,在舞台后的房间里准备着。
“姑姑可都安排妥当了吗?”辰星轻声出声询问,哪怕是在房间里也要小心翼翼,毕竟现在人多口杂。
“姑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最后就看非晚姑娘的了。”弄玉帮辰星整理着头发,一边轻声附耳说道。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也热闹非凡,看着流星阁最前排的那五个位置上的人,就知道是为什么了。除了赵柯和谢子逸,以及瞩目的秦王殿下,更重要的就是今晚辰星一直关注的对象,裴将军府的副将,裴大将军的亲弟弟,裴海。
辰星看了一眼今日前来的所有人,有许多朝中一些大臣的手下,在不同等级的座位之中分布,估计也是为了一探虚实而来。可惜的是,流星阁座位的安排一向十分严谨,一人一席一壶茶,层次分布的座位,哪怕落座于最后,也是能轻易被发现。
终于到了最后一舞,似乎成了公认的流星阁惯例,辰星之舞必是流星阁压轴之舞。
辰星今日内穿白色烟笼纱裙,一根素色锦缎腰带勾勒出了完美的身形。外罩一层水墨山水拖地大摆,如瀑的发丝不带一丝装饰,垂直腰间,同样用素色锦缎绑住近发尾处。
看多了前面多姿多彩的舞蹈,一身素雅的辰星着实显得与众不同。
台下的人,静静地看着辰星抱着琵琶端坐在舞台中心。
一如上次那般,熄灭了流星阁舞台上的灯火,屋顶洒落的点点光亮似薄雾般笼罩在舞台四周,如梦如幻。辰星水眸微抬,注视着台下的观众,盈盈一笑百媚生。当台下不少人如沐春风般享受着这场视觉盛宴的时候,一声清脆而又凌厉的琵琶声顿时让人如梦初醒。
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忽急忽缓。台上的辰星秀眉微蹙,纤细玲珑的手指轻拢慢捻,传来的琵琶声音却是气势磅礴。一声声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如同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胸腔,指引众人勾勒着黄沙弥漫的战场。
一声声急促的琵琶声中不知道何时加入了点点鼓声,鼓声配合着琵琶,忽重忽轻,随着乐曲高潮的渐入,众人不禁屏息凝神,只觉得一副气势恢弘的疆场如同画卷一般在眼前一一展开,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忽而琵琶戛然而止,一声声宛转悠扬的羌笛声仿佛从远处传来。台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伴舞,围绕在辰星的四周,不知何时,辰星手中已不见了琵琶。
辰星双手缓缓抬起,众人才惊异地发现那件拖地水墨山水外罩竟然是两条宽大的水袖。女子随着乐声在一众伴舞中缓缓起舞,每个动作都苍劲有力,舞到急时,水袖跟着女子在舞台中心翩跹而转,一副江山锦绣图跃然于眼前。
众人已经不知道辰星是何时舞毕的了,这一场舞跳的人心潮彭拜,竟有一股想奔赴边关酬壮志之感。
景子瑜折扇和手,率先鼓起了掌,众人恍若初醒般,纷纷开始应和,稀稀拉拉的掌声最后演变成了经久不息的雷鸣之声。
“这一舞居然让人顿生出了弃文从武之意。”谢子逸轻笑着,眼睛始终追随着舞台上那个女子的身影,一曲舞毕,女子气息微喘,脸颊也有些红润。
“子逸可千万别说笑,不然谢伯伯可是会倾其所有铲除笙箫阁的。”赵柯笑着说道,眼神也随着谢子逸目光的方向聚焦到辰星的身上。
谢子逸心里有些沉重,自己对这个女子的出现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但同时也有着说不清的淡淡的失落......
辰星站在台上,谢了幕,转身离开。今日这一舞可是专门为了将军府而表演,现在的笙箫阁一定可以赢得那位副将的好感和注意。想着便稍稍加快了脚步,返回了阁楼,微微打开阁楼另一边房间的窗户,期待着今日最重头的余兴节目。
与此同时,流星阁表演结束之后例行清场,但是大部分人只是出了流星阁却都没有离开笙箫阁,笙箫阁内热火朝天,诸多人都聚集在弄玉周围,想要询问如何才能见到这位辰星姑娘。
“辰星姑娘说了,十分感谢各位的莅临,但是身体劳累,没有办法一一谢过。”弄玉一脸歉意,言语真诚的说到。
“辰星姑娘还真是故作姿态,说不见就不见,可是嫌我等身份不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话。
“就是,上次明明和谢大公子以及侯府公子喝茶喝的好好的,到我们这儿就不行了,笙箫阁拜高踩低怎的如此明显。”
“就是说啊。”
“说的没错......”
“......”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让弄玉有些急躁,刚打算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谁在叫嚷,无故扰人头疼。”一旁雅间房门突然打开,一脸不耐烦的景子瑜一手持着折扇,一手轻扶着额头走了出来。
“秦王殿下安好,是弄玉处事不周,惊扰了殿下。”弄玉屈膝行了个礼。
众人见状,一时间都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在反应过来之后也都纷纷行礼。
“秦王殿下安好……”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气氛更加奇怪。
“方才是谁说辰星故作姿态来着?”景子瑜扫了众人一眼,双手环胸,微蹙着眉神色不悦地问道。
“秦王殿下莫怪,只是一时失言,一时失言。”人群中首当其冲的那个人现如今忙慌不迭的解释。
“那倒是,想见辰星,凭你们的身份......确实不够。”景子瑜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轻蔑。
“是,是.....”地位悬殊,众人只剩下了应和之声。
“除非辰星本人意愿,否则谁想要见她,还需先问问本王。”景子瑜直言着自己的偏颇。
众人闻言,也没有人再敢多言什么。
自古美人是得意者的专属,从不属于被支配者。
“辰星可准备好了?本王还约了她喝茶。”景子瑜直接问着弄玉,完全不顾及众人,待弄玉点头之后便拂袖而去。
一点不留情面,却让人无可奈何。
“子逸怎么看?”赵柯在目睹闹剧结束之后转头问了谢子逸。
“秦王行事一向不羁,为一女子如此行为也算是正常。”谢子逸和赵柯在对面的房间里,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
“这么说,子逸不担心秦王和笙箫阁之间有什么瓜葛?”赵柯继而问道。
“秦王向来与世无争,但对他也不可全无防备。不过如此高调,秦王倒是当真不怕流言蜚语。”谢子逸冷静地分析道。
“要说所有皇子里,赵柯我还是最佩服秦王的,孑然一身,不问世事,倒也乐得自在清闲。”赵柯心里满满的羡慕。
“哪有人能这么超然的,每个人都有不能流于表面的东西。”谢子逸却是不太完全相信,这皇室中人,谁都轻信不得。
“所以,子逸还是在怀疑秦王?”赵柯有些不太相信。
“那倒不是,起码到现在为止,秦王还不是首要怀疑对象,但是还是要注意才好。”谢子逸收回目光,小酌了一口茶。
谢子逸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底却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的确很羡慕这个秦王,秦王的这个身份,不管怎么样,能办到自己现在办不到的事情......
“本王可是帮你解决了很多事,可有什么回报?”景子瑜轻摇折扇,走进了辰星的房间之内。
“烹好的云间茶如何?”辰星坐在窗边,桌上放了两盏茶,正神态自若地看着笙箫阁大门处的景象。
“这可是本王的茶。”景子瑜踱步到窗边坐下,端起了茶。
“所以用来招待殿下才最合适不过了。”辰星依旧凝神看着窗外回答道。
“雪女茶也是本王的,为何辰星却只邀了赵柯和谢子逸品茶呢?”景子瑜戏谑地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辰星转头,看了一眼景子瑜,又转回继续看着窗外,嫣然一笑。
“算辰星失礼,请殿下看场好戏以示赔罪如何?”
景子瑜顺着辰星的目光向外望去,笙箫阁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躁动了起来。
“让我进去,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一男子约莫三十多岁,衣着,说好听点勉强称得上朴素,正在门口大声嚷叫。
“笙箫阁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进来的地方,走开走开!”护卫一脸嫌弃地将男子往门外赶。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也是皇亲国戚,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男子看上去对护卫的态度十分生气。
“你要是皇亲国戚,我就是天皇老子,穷出病了吧你!”
“......”
“......”
在嘈杂的争吵之后,护卫一把推开了那名男子,男子摔在了地上,愤愤不平,却也无力再挣扎。
看热闹的群众慢慢散了开来,人群中站着辰星最想看到的一个人,裴海,将军府副将。
裴海一出门便看到了这出闹剧,心里也在讶异,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刚好这时,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经过自己身旁,走到护卫身旁,训斥了他们几句之后,居然出门安抚了那个流浪汉一般的男子。
裴海好奇,不觉多看了几眼。女子转身往回走,抬头刚好见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也是可怜之人,身份高贵,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女子忍不住解释道。
“姑娘心善。”裴海犹还记得自己之前对这种地方是十分不满的,一开始兄长要求自己前来的时候心中更是极不情愿。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笙箫阁其实是个很风雅的地方。虽说是个风月之地,但这里的女子谈吐优雅,也只是与来这里消遣的人喝茶聊天而已。
“若是人人都和大人一样,不用有色眼镜看人,可怜之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了。”女子看了看门外的男子,眼神中透着几分悲戚,仿佛在说男子又仿佛在说自己。
“姑娘何出此言?”裴海见女子神色戚戚,忍不住问道。
不是自己喜好美色,实在是因今日在流星阁内见识到的那支舞曲带来的震撼太大。自己驰骋沙场无数,皑皑黄沙弥漫之地的广袤荒芜,镇守之时的庄重肃穆,以及不得归家时的一腔幽怨,自己比任何人都能感同身受。自己平生不好歌舞,看完那支舞曲之后,自己居然有着壮志满怀之情。不由心中隐隐对这笙箫阁有些肃然之意。连带着这里的姑娘都多了三分礼。
“大人可知,门外的男子是谁?”女子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反问道。
“是谁?”裴海闻言,不由起了几分好奇。
“他是当今二皇子的亲叔叔,也就是二皇子母妃康孝皇妃的亲弟弟。”女子说这话时略低了些声音。
“这怎么可能?”裴海闻言,一脸的吃惊完全掩饰不住。
“当年皇妃父母早亡,皇妃的父亲宁临在临终之时将皇妃托付给了其兄长,也就是当今帝师宁羡,但后来因宁羡年事已高,宁羡便又将皇妃托付给了他最得意的弟子谢渊,也就是如今的谢大学士。”女子平静的缓缓道来。
“这些众所周知,但和这男子有何关联?”裴海听到谢渊的名字,不禁有些在意了起来。
“大家不知道的是,皇妃的父亲宁临亡故之前,府中有一侍女怀有了身孕。宁陆过世之后,侍女产下孩子便想去谢大学士府投奔当时还是大小姐的皇妃,没想到,谢大学士觉得伤风败俗,不仅不相信他们,还将他们打了出来,那位侍女也因此身受重伤,留下了终身残疾。”女子低垂了眼眸,透着无奈的神情。
“姑娘如何知晓这些?”裴海一方面惊讶于这段往事,一方面疑心这个年纪尚浅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大人相信我所说的吗?”裴海瞧着女子转过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倒让自己有些心慌。这姑娘言语真诚,自己却出言质疑。
“啊......当然相信。”裴海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那位侍女叫梦瑶,住在城西破庙旁的一间茅草屋里,是个善良的好人,对我们很好。”非晚闻言,笑着继续说道。
“你们?”裴海点了点头,随即疑惑着女子话中的我们的意思。
“不瞒大人说,阁中有位姐妹,曾得刚才那位男子相助,一来二去,便情投意合了。我曾跟随那位姐妹去他家中看望过那位婆婆。只是,天不遂人愿,这阁中的女子哪有什么自由可言,无论那男子来多少次,都是注定要失望而归的。”女子最后几句话说的颇为忧伤,如同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一般。
“姑娘不必伤怀,年纪尚轻,以后总还会有许多可能的。”裴海忍不住出言安慰。
“多谢大人好言相劝。”女子向裴海行了个礼便打算转身离开。
“姑娘为何要告知在下这些?”裴海忽而转身问道。
“大人的眼神。”女子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大人的眼神告诉我大人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会为弱者鸣不平。”女子说罢,好似听人呼唤,便匆匆上楼去了。
裴海愣了愣,心中觉得好笑,自己历来被人说耿直,如今被人说有悲天悯人之心倒还是头一回。不过这女子所言之事倒是有些颇为重要,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件事一定要告知兄长及太子才好。
裴海没再犹豫,提步快速离开了笙箫阁。
景子瑜和辰星在阁楼窗前,听不清裴海的话,却能从神情中看出几分意思。
“这戏着实不错,本王都等不及回宫看后续了。”景子瑜说笑着关上了窗。
辰星并不言语,好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有何不妥?”景子瑜见辰星这般神情,禁不住开口问道。
“秦王殿下,觉得二皇子如何?”辰星冷不丁地问出了这句话。
“二皇子景子璃,硬要说的话,便是与三皇子景子璎也就是现在的梁王是截然相反的人,梁王好武,二皇子好文。”景子瑜停顿了一下。
“但二皇子似乎与众皇子都交情不深,要么久居其室钻研诗书,要么便是和文官一起谈经论道。是个不怎么出类的皇子。”景子瑜有些不明白辰星为何忽然问起了景子璃。
“一直默默无闻,一鸣惊人起来才更让人印象深刻呢。”辰星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景子瑜眼神一闪,瞬间明白了辰星的意思。
“这步棋还没走完,下一步就已经想好了吗?”了然之后,景子瑜随即笑着问道。
“走一步棋之前,想好后三步才是长久之计。”辰星缓缓说着,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圈。
日渐西沉,余晖照耀的整个皇家宫殿富丽堂皇。
偌大的宣政殿里,这个拥有最高权利的帝王看着一份奏章,表情有些凝重。一旁的左相柳征也是安静地跪坐着,和帝王商议着国事。
“陛下,可是有什么纷扰之事?”柳征跪坐在一旁,今天一早便被帝王叫来协同处理政务,直到现在,虽说身体有些乏累,但是想着帝王也和自己一样处理了一天的政事,自己又怎能抱怨。
“北方姜族自立兰钊国,虽归顺我朝,但一直蠢蠢欲动,边境传来消息,说是最近兰钊国行动有异,在秘密操练军队,真让人不安生。”帝王将奏章递给侍从,示意给左相柳征过目。
柳征抬眼瞧着帝王,虽然已近花甲之年,但一身的君王之气,丝毫不见老者的姿态,处理政务来也是雷厉风行,英明果决,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老之人。
“兰钊国虽地处偏远,但民风彪悍,骁勇善战。不然凭他一个小国,怎么敢和我们叫嚣。虽不能成事,但也令人烦忧边境百姓常年要遭受纷扰之苦。”柳征接过奏章,仔细地看了看。
“暂且让人先密切注意着,若真有异动,免不了还要再派人镇压。”帝王说着翻开了另一本奏章,看着看着突然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陛下何事发笑?”柳征不解的问道。
“看看,这是梁王参谢渊的折子。”帝王把奏章放在一旁,侍从识事地将奏折双手递给了柳征。
“谢大学士,他虽隐退,但是陛下念其多年功劳留其官位,准他随时回朝为官。只是他现都已不在朝中了,梁王怎么还想到要参他?”柳征打开了奏章,细细的看着。
“谢渊这个人,的确才识过人,但他学生众多,在朝为官的有不少数都是他的学生,他是太子的老师,一向帮佣太子,他的弟子们必定也会跟从老师,这对梁王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威胁。”帝王收起了笑意,这梁王和太子之争,自己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陛下圣明,能将太子梁王之争看的如此透彻,那这件事,陛下想要如何处理?”柳征不敢多言夺位之事,试探性的问着帝王的意思。
“只要不过分行事,让他们斗斗也无妨,朕也想看看他们的本事。倒是这件事,虽说牵扯到二皇子的母妃康孝皇妃,算是朕的家事,不过,朕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帝王想了想,出声询问着柳征。
“陛下高看了,陛下知道臣终身未娶,这解决家事怕是不敢多言。但要单论这谢大学士不查便将人赶走,甚至将其母打成重伤,致其凄惨度日,生活困苦。臣倒是觉得谢大学士一向清高自傲,容不得这种上不了台面之事也在意料之中。但此事现在看来确实欠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皇妃现在身份尊贵,二皇子也已长大成人,若是被世人知晓皇妃亲弟,皇子亲叔流落街头,凄惨度日,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对皇家声名不利啊。”柳征仔细地分析道。
“左相所言在理啊,朕一会传召他们面议此事......说回来,朕还是很羡慕左相,虽终身不娶,但也乐得清闲自在。”帝王半开玩笑地说道。
“陛下这就是在取笑臣了。”柳征听完,笑着回答道,低头掩去着眉间一丝无奈。
太子府中。
一身蓝袍的简未步履仓促。
“什么?父皇惩戒了谢大学士?”景子珒刚要喝茶,忽而听闻来报,忙放下手中的茶问道。
“回太子的话,这是皇后娘娘刚派人刚传来的消息。”简未一听宫中来人相告,便立马来禀告了太子。
“简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子珒满腹困惑,怎么突然之间父皇就治罪了自己的老师谢大学士。
“简未并不清楚所有事情经过,只听来人说,陛下把梁王,谢大学士等人宣进了宫。”简未如实回答道。
“梁王?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又兴风作浪。”景子珒心生气愤,却只觉不出所料。
“太子殿下,要不要去学士府问个清楚?”简未试探着问道。
“不,现在不能去,正是风口浪尖上,容易惹人闲话,等过几日再去。现在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惹梁王笑话。”景子珒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理智地分析了现在的情况。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简未应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而后的两日,景子珒只觉得在太子府中如坐针毡。
直到第三天,景子珒便再也坐不住了,城里头的风言风语实在是难听得很,于是这天一早,便叫人备车,去往了学士府。
“谢渊恭迎太子。”
“子逸见过太子殿下。”
谢子逸抬眼瞧着马车上的太子殿下,身形俊朗,仔细看时颇有帝王年轻时的样子,紫袍金冠,尽显贵气。
谢渊知道这几日太子必会来,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当。
太子入座正厅,侍女将茶奉上后便离开了,只留下景子珒,谢渊和谢子逸三人。
“老师不必多礼,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都了解吧。”景子珒态度诚恳有礼,谢渊不仅是自己的老师,更是自己最终平稳走向那座高台的一大助力。
“事隔多年,没想到有人把这笔旧账翻出来。”谢渊说起这件事,心中愤懑不已。
“这几日我也派人查证了,那人的确是皇妃之父与一下贱侍女所生,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老师当年会这样处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大小姐最后成了皇妃,哪怕是私生的弟弟,也是皇亲国戚,更是二皇子的叔叔。便一下子不能同日而语了。”太子在府中两天,派人仔细地查访过这一切。
“陈年往事被人一朝揭起,老夫也是无可辩驳。”谢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害得老师被父皇剥夺了所留官位,名义上让老师安心归养,实则是惩戒老师不得再议朝政了。”太子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十分恼怒。
“反正老夫本就已经辞官回乡,得陛下圣宠才得以保留官位,如今,只是削去一个虚名,也无谓所以。”谢渊说着摆了摆手。
“老师看得开明,子珒实在是替老师不平,梁王与本太子不睦已久,没想到居然殃及老师,子珒心里甚是愧疚。”景子珒一想到梁王就觉得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怒气。
“太子不必如此,老夫虽已不居庙堂,但老夫学生众多,必能相助太子。”谢渊明白太子的顾虑,出言安慰道。
“老师可曾知晓梁王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情的?”景子珒对此番梁王的下手还存着些疑惑之处。
“老夫这几日也在查,但尚未查明。”谢渊也很疑惑这些事怎么就被梁王知道了。
“子珒派人多次暗访,只得知这消息是从将军府出来的,梁王和将军府自成一派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叫人疑惑的是,将军府又是如何知晓这段往事的?”景子珒多次派人调查这件事情,查到将军府之后线索就断了,所以仍然不知道将军府的消息源来自何处。
“将军府......”一旁的谢子逸忽然想到了那天将军府裴江的弟弟裴海出现在了笙箫阁。
“子逸可是想到了什么?”景子珒见一旁的谢子逸突然开口,便赶忙问道。
“子逸前些日子见过裴将军的弟弟,裴海裴副将。”谢子逸直言说道。
“你见过裴海?在何处?”这下,连谢渊都觉得事有蹊跷。
“不敢相瞒,在笙箫阁。”子逸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谢渊一向不喜欢自己踏足这种地方。
“笙箫阁?的确略有耳闻。我记得秦王似乎很喜欢那里。”景子珒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笙箫阁,只是知道秦王经常出入。
“秦王,怎么会扯到秦王?”谢渊对于这件事忽而觉得有些糊涂。
“笙箫阁内有一座流星阁,是个十分风雅之地,不少名流贵族都十分偏爱,子逸上次与赵柯一同前往之时,除了秦王及其他贵族子弟,还见到了裴海。”谢子逸思忖着,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
“哦?我还以为只是个普通之地,现在看来这笙箫阁不简单哪......”景子珒听完,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这个笙箫阁竟然不知不觉竟然汇集了这么多人物云集。
“依子逸所见,可觉得秦王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谢渊虽心中有所不喜谢子逸出入笙箫阁,但也觉得这次看见的东西多少有些价值。
景子珒闻言也抬起头,想听听看谢子逸想说的话。
“子逸觉得,秦王常出入笙箫阁不假,但未必与这件事有关联。”谢子逸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以见得?”景子珒追问道。
“这事若真与秦王有什么联系,应当更加谨慎才是,可秦王不仅毫不掩饰,甚至为了笙箫阁中的一位女子与一些贵族子弟发生了些许口角。这般张扬,实在不像暗地里会与这些事有所瓜葛的样子。”谢子逸最终还是说出了辰星,但私心作怪,还是没有将其全部说出来。
“秦王如此作为,虽有些不当,但也在情理之中,他一向不理世俗,为了一女子敢爱敢恨,倒也是真性情。只是这裴海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景子珒想到秦王平时作为,并没有太在意,倒是觉得裴海会出现在笙箫阁才是最不同寻常的。
“裴海会去那种地方,一定是裴江授意的,不然他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会甘愿去风月之地。至于裴江怎么会派他去,就显而易见了。”谢渊脸上透着了然的神情。
“必是梁王派去的,不管怎么说,这笙箫阁本一定要好好查查,能聚集这么多名流一定不简单,居然还有女子能牵住秦王。搞不好,背后就是梁王在搞鬼,不得不防啊。”景子珒一想到有人在背后搞这么大的动作,心里一阵不安。
这份不安牵扯着思绪,景子珒再没坐得住,一会便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府中。
几乎是回府的同时,景子珒便唤来了简未。
“简未,马上派人给我查个地方。”景子珒面无表情的说到。
“属下明白,何处?”简未恭敬地站在一旁回答道。
“笙箫阁。”景子珒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简未说完便消失在了房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