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恶魔佚名 著

4

“小希……”他触碰我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子。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讥笑出声，将头躲过一边，拒绝他的触碰。

男友还没看清楚情况，见状大怒，朝我怒骂。“臭婊子还敢躲，我看你是没被打够！”

下一秒他就被哥哥一脚踹飞，“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哥哥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包裹着我的身体。

一群人面面相觑，“村长这反应……不会真的是几年前出逃的小姐吧……”

“不是说死了吗？那这是……”

哥哥将我抱起来向外走去，对门外的守卫吩咐：“里面所有人，控制起来，尤其是那个外来的，给我好生看管。”

说完急急忙忙抱着我坐上车，朝医院跑去。

在梦境里，我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在很小的时候，村子里还是一片祥和，没有什么圣女和献祭一说。

我们一家四口十分幸福，哥哥也不是现在这样狠厉。我是在爸爸妈妈的宠爱下长大的。

可一年大旱，村子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上一任村长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个江湖道士，说什么是因为龙王发怒，只有献祭一个纯阴体质的女子才能够改变现在的局面。

最后这个纯阴体质指向我们的母亲，村里人友好善良的面容不复存在，他们每天都站在我们家门口闹事。

最终父亲在这场闹剧里殒命，我们两个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抓走，关在祠堂里。

就在献祭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村子里的人都早早睡下，等着第二天的献祭仪式，祠堂的守卫看管不严，我偷偷溜进去想要救出母亲。

可我看到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村长肥硕的身躯压在母亲身上，母亲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骚货，长这么一张脸不就是勾引人的，你说要是之前你就从了我，不就没那么多事情了？我又何必作那么大一个局呢？”

“明天直接给你家男人丢进祭坛里就行了，至于你，嘿嘿嘿，我自有安排的去处。”

说完村长起身就准备走，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手里攥着的碎玻璃片刺向村长的脖子里。

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母亲被村长一脚踢倒在地上。“臭婊子，睡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母亲见计谋失败，惨烈一笑，在村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死在祠堂里的柱子上。

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

我扭头看向身后的哥哥，只见他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愤怒。

母亲在弥留之际，看到了窗外的我们，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冲我们笑了笑。

梦到这里我突然惊醒，进入眼帘的纯白色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

“小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哥哥紧张的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

我是试图张张嘴，可嗓子的剧烈疼痛，让我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梦境。

我的眼泪缓缓滴落。扭过头去，哥哥的眼圈逐渐红了起来，“好的，小希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找到医生治好你的嗓子和你的脸。”

5

哥哥和医生在病房外交谈，“医生，我妹妹的脸……”

医生叹了口气，“脸部的皮肉都被摩擦多次，就算愈合了，估计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

医生顿了顿，“还有她的嗓子，怕是也难以恢复了……不敢想她都经历了什么。”

哥哥一拳捶在墙壁上，“医生，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救好我的妹妹。”

我的精神紧绷太久了，哥哥走后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再睁眼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哥哥坐在病床前，看到我醒来了，连忙将我扶起来。

我看着病房内黑压压跪了一片，“哥哥这是？……”

“这都是那天在场的人，我说过，任何欺负你的人都不得好死。”哥哥的脸上带着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松手吧。”

接连不断的击打声和求饶声传来，我躺在床上毫无表情。

他们罪有应得，可是一切悲剧的源头还稳坐高堂之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拉回去，村子里的蛇坑好久没有新鲜食物了。”哥哥挥了挥手，一群人被拉下去。

突然人群中窜出来一个身影，男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跪在我的面前。

“远远是我啊！我是陈逸涵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这个村子里的啊！”

我怒目圆睁，沙哑的声音抑制不住我的愤怒，“你将我绑架而来，你有问过我吗！”

“宝宝，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男友膝行至我的病床前，“大哥，我是真的很爱远远。”

男友拉着哥哥的裤脚，“大哥你看，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将远远带回村里来了。”

哥哥一脚踢开男友，“我的妹妹叫沈希！不知道你所说的远远是谁。”

“是她告诉我她叫沈远的，她说她要远走高飞，奔向自由的。”男友又重新爬回来。“大哥我真的是被她蒙骗了，可是我真的很爱她！”

哥哥似乎没有听见男友后面再说什么，喃喃自语道：“远走高飞……小希你怎么舍得……”

“大哥，只是不想让远远……小希再跟着我受苦了，才打算把她送过来的。”男友痛哭流涕，在诉说对我爱意。

“她要一天打十份工替我还债，我实在是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我忍不住冷笑，我真的第一次听说这么拙劣的理由，不想让她受苦，所以将她拐卖到大山里。

哥哥，一把抓住男友的头发，打断了他的深情自述。“小希的脸，是你毁掉的吧。”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擦到了！真的不是我！”

房间里突然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低头一看是男友被吓到失禁。

“恶心，来人。”外面两名保镖走进来，“他的脸，我要了，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紧接着男友又被两个保镖拉着腿拖出病房，没过多久，男友的脸皮被保镖呈上来。

只是看一眼，我就弯腰不住的呕吐，我不敢想象，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的哥哥，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哥哥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小希，你怎么舍得离开哥哥的，你看，外面的都是坏人，只有我最爱你。”

“可是我的痛苦全部都是你带来的！是谁把我造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的！”

哥哥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对不起小希，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我一把将他推开，冲他嘶吼着“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抓那么多女孩！你明知道祭祀只是一个骗局！”

6

“小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哥哥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不要低估人性的恶，我高价收购纯阴体质的女孩，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等到你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其他女孩都去哪里了？”

“听话的留在村子里，不听话的都卖到园区里了。”低沉的声音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样，我仿佛坠入到无边的深渊里，“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啊……”

“是的小希，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出逃，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遭受这些事情了。”

我躺在病床上，眼泪决堤，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埋怨自己。

如果我当时没有出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女孩被拐卖，被拐卖的数量到底有多少，我不敢去想。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每天都这样浑浑噩噩的，直到有一天，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呕吐，两眼一黑就那样昏倒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哥哥和医生的交流。

“病人的心理状况太差了，现在给出的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我们建议找个人和病人一起生活，总是这样封闭着也不是个方法。”

那天过后，我觉得身旁好像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醒来后，我才知道，他听信了医生的话，从那次被绑架的女孩里的女孩中，挑选出来当初替我包扎的那个女生。

但是那个女生经常会趁哥哥不在的时候，想方设法地从我的口中套出关于哥哥的信息，包括她的走路姿势，行为习惯，不难发现这个女孩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每天晚上她都会躲在角落里，自说自话。

有一天晚上我装作睡着了，终于偷听到了她说的话。

原来她是卧底，一直在想办法完成任务，解救那些无辜的女孩。

我笑了，我知道，我赎罪的机会来了。

于是，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讲述我和哥哥的故事。

讲述了当初母亲的遭遇，讲述了哥哥是如何一步一步当上村长，并惩治了当初欺辱母亲的那个畜生，讲述了哥哥对我病态的保护欲，是源于当年自己当年太过弱小，而无法保护家人的愧疚。

“那你为什么要逃出村子呢？某种层面来说，如果你在村子里一定会过的比在村外舒适很多吧。”女孩忍不住发问。

“他已经失控了，他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已经不择手段了，因为我的纯阴体质，他想要获得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所以，如果不出逃，我也会被献祭。

“可我和哥哥都知道，献祭只是一个局而已，他怎么能忘！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可是……如果不是我出逃……这些无辜的女孩也不会……”我无声的流泪。

女孩轻轻拭去我的眼泪，“罪有应得的是他们，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所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让我帮助你吧。

她下意识一愣，即刻否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每天晚上和组织打电话我都听见了，你们组织怎么派你这么不专业的人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故意让你发现的呢？”

她向我简述了他们的经过，很早他们就发现这个村子的不对劲了，可是由于这是人家的地盘，当他们每次带人检查村子的时候，都会被提前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做足了准备。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7

我坐在医院的天台上，风吹拂着我的头发，秋日的风吹到脸庞上还未愈合的皮肉，还是会隐隐作痛。

哥哥气喘吁吁的跑到天台上，“小希！你不要做傻事！你想要哥哥做什么！你说！哥哥都会同意的。”

“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哥哥小步伐地向我移动，“记得，哥哥都记得，你先下来好不好。”

“你不要靠近我！你再向前一步，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尖叫着让哥哥后退。

哥哥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只得听从我的安排。

“哥哥，我每天都会梦到妈妈……，她问我，明知道祭祀只是一场骗局，为什么还要继续。”

“小希，哥哥错了，哥哥不当这个村长了好吗，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能还叫远远好不好。”

“哥哥，我的脸像妈妈吗？”我的手轻轻拂在脸上。可是只摸到了狰狞的疤痕。

“像，和妈妈一样美丽。”哥哥的声音很小，仿佛要随着风散去。

“那你想让我祭祀的时候，有想起当年妈妈的模样吗？”

哥哥沉默不语，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的交流。

电话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我只听见一句，“村长，我们完了。”

我发出了这段时间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一切都还来得及。

转瞬间，哥哥就明白了这一切是我们和警察联手做的局。

医院楼下响起了警笛声，他看向我，不由得苦笑，“小希，你就这么恨哥哥吗？”

训练有素的警察冲上楼来，一把将哥哥控制住。

一切尘埃落定，我最后看向哥哥，哥哥仿佛看懂了我眼神里的情绪，大喊：“不要！”

我转身翻越栏杆，纵身一跃。

哥哥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而我，身负罪孽，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希望下辈子，我能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一个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