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深宫枝柳 著

6.

“怎么，要朕扶你？”

“不懂反抗的蠢货。”

声音从头顶传来格外刺耳，我反应过来立刻点头“皇上说的是，奴婢自己起。”

麻，麻了……

跪了太久，腿麻了。

麻到动弹不得，我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皇上等奴婢一会儿，奴婢腿麻了。”

“麻烦。”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我与地面形成落差。

？!

“皇上不可，奴……”

“闭嘴。”

我乖乖闭嘴。

皇上将我带到了梳妆台坐下，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了金疮药让我自己上完了药就走，然后自己叫了一旁的公公准备热水。

金疮药药效很好，几日前宫里娘娘为皇上做菜划伤了手就是用的这个，两日便好了，疤痕一点都没留。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两个巴掌印通红的挂在脸上，脸肿的像个猪头。

手边是一条金色的帕子，我擦掉嘴角血迹，打开金疮药一点一点将药抹上，刺痛感迅速传到大脑，我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涂好药后，我出了寝殿，看到一旁的浴堂敞亮。

皇上在洗澡。

上次被陆昭仪碰了就洗了一个时辰，这次不知要洗多久。

我摇了摇头，轻轻关上殿门回去休息。

第二日果然就听公公与我抱怨皇上洗澡洗了一个半时辰，一宿都没睡。

我却也不惊讶，平日都是我伺候皇上梳洗，皇上一会儿要水果一会儿要酒，不明事的都准备的不够，我拿了些银子，安慰公公日后都由我来伺候才平息了。

7.

经过昨日，我推测皇上并不是近不得女人身，而是洁癖。

话本子里常有不近女色的公子唯有女主能接近，否则全身起红疹，或晕厥，皇上则是不断洗澡，一定就是洁癖了。

今早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些，我去御膳房准备了皇上爱吃的荷包里脊，等待皇上早朝下来吃。

看着时辰，我寻思皇上也该下朝了，我摸了摸碗边，饭菜都快凉了。

正念着，皇上风风火火从我面前走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青衣，给朕备酒。”

青衣这个名字是皇上赐的，说我来便就是他的人了，不可再用从前的名字，那日见皇上时着青衣便由此赐名。

但浣衣局的衣裳就是青衣，我原本的名字是月柔，沈月柔。

闻言我下去准备了些屠苏酒。

皇上将酒杯放在指尖反复斟酌，一双凤眼垂眸看着杯中酒，不带任何迟疑地一饮而下。

“皇上此时喝酒伤身，不如先用过早膳。”我小心开口。

我意识到目光朝我袭来，吓得后退了一步。

皇上做事容不得任何人指点，我忘记了。

“过来。”

应声我连忙过去。

只听见一声轻笑。

“现在倒是听话得紧。”

我瞳孔一缩，想起昨日，张了张口要解释，却被打断，“行了，昨日为何不躲。”他用手抚上我的脸，拇指在我嘴角边摩挲。

脸上传来刺痛，我僵着身体不敢动“奴，奴婢不敢。”

他顿了顿放在我脸上的手，面色漠然地将手收回，“还以为你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一样！”

酒杯被摔在地上，皇上拿起了酒壶饮了下去，眼底散着不可靠近的阴冷。

听到摔杯声，我下意识跪在地上。

一言不发，等待皇上平息怒火。

正如现在，我的命如蝼蚁一般，主子高兴了就留了我这条命，哪日别处吃了火再将我拉去处死，也无人知晓，无人怜惜。

我如何能躲？不躲我也许尚且能活，躲了万劫不复也未可知。

“滚。”

皇上起身又摔了手中的酒壶，我赶紧行了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