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相思明月楼许十阖 著

5

次日。

沈袅袅吊死在了庆延殿。

沈袅袅死讯传来时秋吟正在为我布膳。

她脸上神情沉静。

好似沈袅袅的死与她无关一般。

可是昨夜。

分明是她传信回沈府。

陈述了沈袅袅在庆延殿内与人私通一事。

沈余之害怕有朝一日。

沈袅袅与人私通的事情东窗事发。

牵连沈家九族。

所以连求证也未曾有。

直接派人勒死了自己的女儿。

我无声的勾起嘴角。

将选择的机会递给沈余之。

他果然会做出让人发笑的选择。

饮下碗中的最后一口牛乳。

我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吩咐。

“晚间我要去玉莲池赏荷，你让人准备好轿撵。”

秋吟沉静的点头应是。

我无声的挑了挑眉。

晚间。

赏荷时。

玉莲池边果然立着沈余之。

他身着紫袍腰饰金鱼袋。

神情中丝毫不见失去女儿的痛楚。

沈袅袅的死对他毫无影响。

我难掩失望的蹙眉。

讥诮的开口。

“沈大人刚失了女儿，也有心情来玉莲池赏荷？”

沈余之并不答话。

神情一片平静。

唯有提到沈袅袅肚子里那个未出世。

就被流掉的龙嗣时。

他的眉眼中才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悲痛来。

他悲痛于相国梦的破碎。

悲痛之余。

沈余之侧头。

陡然做出一副慈父的派头。

“岚衣，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沉默着。

他长叹了一口气。

声音中满是无可奈何。

“你娘是流放北疆的罪臣之后…”

“我将她安置到外宅，过上几年平稳日子，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尖锐的护甲刺破手心。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对得起。

我轻轻垂下眼睫。

听见自己缥缈的嗓音。

“我要沈夫人死。”

沈余之一脸难为情的模样。

“岚衣，她毕竟…”

毕竟是王氏的嫡女。

是维系沈家同王家的重要纽带。

沈余之想要既要也要。

太过贪心。

我蹙眉。

打断他未完的话。

“沈夫人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能舒心。”

“我不能舒心便无法侍奉好圣人。”

本就因为权势骇人被圣上视作眼中钉的沈家。

倘若没有后妃的维系。

处境会一日比一日艰难。

现如今。

沈余之能指望的人只有我。

他只能顺从我。

果然。

沉吟片刻后。

他答应了我的要求。

沈余之负着手。

望向满池的红莲。

声音沉静。

“岚衣，沈家将是你的倚靠。”

“沈家可以扶持你做中宫皇后。”

“也能让你以后得孩子坐上皇太子的位置。”

“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脉。”

“你与沈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他侧头看向我。

“我既答应你除掉王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闻言。

我无声的垂下眼睫。

心中觉得可笑。

沈余之妄想用王氏的死来抵消过去的一切。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大概是晚间在玉莲池边见到了沈余之的缘故。

回到栖霞殿以后。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

我仍是外宅被娘亲呵护的孩子。

娘亲眉眼秀丽。

总是温柔的注视着我。

“岚衣，你一定要走出这里。”

我知道。

娘亲被困住了。

所以她希望我自由。

娘亲教了我很多闻所未闻的知识。

自由，平等，独立。

这些都是她曾经的爱人告诉给她的。

她说起爱人时眼里有光。

她憧憬这样的世界。

所以将这些知识也告诉了我。

但是沈余之不喜欢这些。

他只想要娘亲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