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生葛三月 著

“你是跟我一起去东湖还是留在屋里？”

“自然是一起。”

“那就走吧。”

“等等。”孔阳说完进屋拿了一件外披搭在良姜的身上，“这天穿外披容易长痱子。”

“那我替你拿着。”

“早上的红糖多谢了。不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装作过路的跟商铺老板娘讨来的。”

“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个她没觉得奇怪？”

“所以我说是我夫人葵水来的匆忙。”难得良姜看到那张面瘫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只不过调侃的神情太过明显，良姜伸出手去掐了他一把，疼的他直皱眉，“我头一次听说睡了一觉之后多一个夫君的。走吧。”

阿银扶着天冬没走多远，远远地就瞧到了树上四散分布色泽鲜红的枸杞，红绿相间，甚是好看。由于天冬不便，一路上两人走得很慢，大概是心里还念叨着刚才天冬没有帮自己说话，阿银一直保持着沉默，天冬也未曾言语。

枸杞近在眼前，阿银松开扶着天冬的手准备采摘，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却发声了。

“阿银这是要撇下我了？”

“你身子不便在那儿等我一会儿便好。”

“终于舍得说话了？可是再为刚才的事情置气？”

被人看穿心思多少有点儿不爽快，但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没有。”天冬也不戳穿她，只是摸索着身边的树木往前走。眼见着就要被绊倒，阿银匆匆跑过来扶住他，免不了一阵数落。

“都说让你原地等着了，怎么这么倔。”

天冬轻笑，“远了怕你走丢了。刚才是玩笑话，你不要往心里去。阿银在我面前永远是个聪明的姑娘。”

“事后诸葛亮。”

“不原谅我？”

“哎呀，好了好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还说没有生气，这不就是生气了吗？”

“你你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过去吧。”

阿银在一旁采摘，天冬就倚靠着树干等着。许是力气大了些，枸杞和树叶竟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恰似一场花雨。

“天冬，你看你看！好漂亮。”

“嗯。”当阿银喊出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妥，树下的人安安静静地立着，树叶飘落在他头上也浑然不知，眼神变得淡漠而疏离。

“很美吧，是什么样的呢？可惜不能和阿银一起感受。”阿银跑过去将兜好的枸杞一股脑儿全塞在天冬的怀里，顺手取下树叶，“那我就说给你听，红花绿叶双花精，你想看什么我就描绘什么，在你好起来以前，我把这个人间都说予你。”

在良姜坐立不安半个时辰以后，两个人总算是回来了。

“天冬，怎么样？”

“阿姐不用担心，无事。”

“良姜姐，东西都拿回来了，这到底要做什么啊？”

良姜把装满湖盐水的盆放到桌子中间，再把新鲜的枸杞洒在里面浸泡，顺势把贝子也放了进去，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要吃贝肉呢。

“小家伙之所以产不出粉珍珠多半和生长环境有关，枸杞和湖盐水可以造出粉珍珠产生的类似环境，现在只要等小家伙适应就可以了。”

贝子从水里探出一个脑袋，“那我要等多久啊？”良姜伸手把它按进水里，一串串水泡就跟着冒了出来，“呆到你产出来为止。”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良姜以为这个方法不可行的时候，贝子终于在七夕这日产出了一颗粉珍珠，白里透粉，泛着淡淡柔色的光晕，珠圆玉润一词怕就是为此存在的。本来以为小家伙还会在呆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当日它就打算回去了，说是出来久了怕爹娘挂念，于是良姜和孔阳只好又把它送了回去。

小家伙从壳里爬了出来，把今日刚产的粉珍珠递到了两人面前。

“不知道先生和大哥哥原来是夫妇，这个就作礼物赠予你们了。”

“夫妇？”

“不是吗？前几日我明明听到你们说的呀。”

孔阳伸出手戳了戳它，“你想多了，我们并未成亲。”

“哎呀，那就给你们做成亲的贺礼，反正总是要成亲的。先生是个好人，你可要抓紧哦。那我就先走啦。”

“等等。”知道怎么也把小家伙的一根筋纠正不回来，良姜索性也不去纠结它，“若是还想产粉珍珠，记得迁去南海，那里的环境适合。”

“知道啦，再见啦。”一个浪打来，小家伙就不见了踪迹，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走也走得静悄悄的。

“你看那儿。”良姜顺着方向望过去，依稀可以看见满天星辰里那一座若隐若现的鹊桥。

“牛郎和织女真的在？”

“我也很想知道，要不你上去帮我看看，顺便问声好？”

“你不怼人不痛快吧。”

“非也，只是练练口齿，以免以后说话不利索。”

“走了，赏月的心情因为你都没了。”

“月有什么好赏的，你说这珍珠怎么办？”

“我说给我你会吗？”

“不会。”

“那你为何问我。”

“因为小家伙说这也有你的一份…”

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礁石。阿银在睡梦中抻了抻身子，月光照亮了满屋，今夜满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