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物咸菜不咸 著

范大一把拉起我，抗在肩上，身后托着那狼往家走。

“妮儿，吓坏了吧”

范大顾不得自己满身是血，细细检查着我的手脚。

一边检查一边问我“伤到哪了没有”

我哭的说不上来话，在确认我身上没伤之后，他松了口气，在我头发上揉了一把。

“妮儿，别哭，有俺在，不怕”

我拧了块巾子，给范大擦身上的血。

看着他胳膊上腿上都有伤口，细细密密的往外渗血，我心疼的眼泪止不住。

“妮儿，别哭，你看这头狼比之前那个大多了”

他指着地上的狼，语气里有几分兴奋。

“加上之前的皮子，给你做个褥子，剩下的边角料还能给你裁副护手”

我不接他的话，只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他擦洗伤处。

突然，他一把拉起我，往怀里按，眼里多了几分不舍。

“只是，妮儿，你不能呆着这了，天亮就送你走，回俺老家，夜里俺把狼皮收拾出来，你带着”

我一把挣开他，抹了把泪“我非走不可么”

范大重重叹了口气。

“东顺那帮牲口瞧见你了，你不能呆在这”

我的手探进袄襟子底下摸了摸。

“我身上有阵子没来了，范大，我有了”

“啥？”

范大瞪圆了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我，语气越是掩不住的喜悦。

“有了？有了俺的种？”

我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他一把抱起我，狠狠亲了几下。

“范大，我不想跟你分开”

范大轻轻放下我，他捏紧了拳，狠狠往床上锤了一把。

“有了身子更得走，妮儿，你听俺的，俺跟你保证，年底拿了工钱，就回去找你们”

听他这意思是要我一个人走。

“东顺那帮人不是好惹的，咱们一起走吧”

范大皱紧了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我知道他是心疼这半年的工钱。

我还想开口再劝，就听他重重叹了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成，咱一起走，俺有的是力气，在老家找个活计，养活你跟孩子”

我心下松了口气。

外头风雪愈烈，天寒地冻，估摸着东顺不会这么快就带人找上门来。

范大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天一亮就出发。

雪下了一夜，东头天上发白的时候，终于停了。

范大给我套上厚褂子，带上毡绒帽，捂得严严实实。

他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包袱，我们刚收拾停当，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头破开了。

范大赶紧把我推进破木柜子里，上面盖了一层柴火。

范大端了猎枪，藏在门后。

外头吵吵嚷嚷来了不少人。

这里的守山人统共也就二十多个，东顺再蛮横一夜之间从哪召集这么多人去。

“大爷，就是这里”

这是东顺的声音。

“围起来，那边再去两个人”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头指挥着，脚步声散落在小院各处。

我躲在柜子里，听着不那么真切，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

“范大，出来，你躲不了了”

东顺在院子里喊着。

过了一会没动静，外头像是没了耐心。

砰的一声，他们从外头破开了屋门。

我透过柜子缝隙看着，几个壮汉冲了进来。

哒哒两声枪响，冲在最前头那人倒下了。

“在门后头，把他抓出来”

一群人一窝蜂的冲进来，看样子各个都是练家子。

一伙人七手八脚，很快把范大按在了地上。

那群人让开一条道，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端着烟锅从外头进来了。

是他。

当初在我家买我的那个人，白家的管家姓张，他带人找上门来了。

东顺顶着一张乌眼青的脸，上前两步，对张管家点头哈腰。

“大爷，这就是范大，您给的画像上那女的就在他这”

张管家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嘬了口烟，慢慢吐出来。

“搜人”

一群人开始动作起来，范大被按在地上开始死命的挣扎。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俺”

屋子里本来就没多大地儿，很快我就被人从柜子里拽了出来。

“放开俺婆娘，有什么事，俺自己担着”

张管家拧了拧眉头，“你婆娘，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担的起吗”

范大趴在地上，被五六个壮汉死死按着。

他费劲的抬头，怒视着眼前的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

张管家蹲下身来，拍了拍范大的脸。

“这是我们葫芦沟白大爷的姨娘，大爷买来还没尝一口鲜儿，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该死啊”

张管家站起来，背过身去。

“往死里打”

五六个人围了上来对范大拳打脚踢。

密密匝匝的拳脚落在范大身上，他抱着头不住的呜咽。

“他是俺....婆娘，不是你们......的姨娘，你们别动.....动她”

范大被打的不住的闷哼，说话都连不成句。

“张管家，别打了，我跟你回白家，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我跪行到张管家身前，拉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