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医道至圣行壹 著

“太好了，郎君可不许反悔。”彩儿伸出小手指。

沈冗哭笑不得，原来唐朝就有了拉勾勾。

少不得哄着少女拉了勾，彩儿这才开心的放他回去。

沈冗心里暗自嘀咕着，不知道这小丫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就见菱儿已经打好了洗脸水，在房间里等他。

见沈冗回来，小丫鬟有些好奇道：“沈郎君，你去哪儿了？”

“哦，后院里活动活动筋骨。”沈冗搪塞过去，在菱儿的侍候下，洗了脸。

菱儿在旁说道：“夫人在前厅等您用饭，老爷已经去了前衙处理公务，嘱咐奴婢，辰时初刻，引郎君出去呢。”

“有劳姑娘了。”沈冗拱手答谢。

菱儿只是掩口一笑，便端起木盆在前引路。

这小丫鬟性格沉稳，待人接物极有分寸，不像彩儿古灵精怪。

来到前厅，曹雪如迎上前来，亲自给沈冗盛上了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

沈冗接过，扫了一眼桌上。

芝麻面饼，煮鸡蛋，几小碟腌菜，倒也丰盛。

这样的早点，在后世司空见惯。

可在唐初，却是只有像郑士弘这样的官宦人家，才能有这般待遇。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沈冗谢过了，默默吃过早点。

菱儿出门看了看县衙的日晷，回来说道：“时辰到了，郎君该出去了。”

曹雪如起身道：“那堂上不是妇人该去的地方，妾身多有不便，就不陪恩公去了。旁的也没什么，恩公只记着一条，公堂不比别处。老爷审案时，最不喜欢旁人插话，郎君切记！”

沈冗感激笑道：“多谢夫人提点，沈某这就去了。”

“嗯，”曹雪如点点头，亲自将沈冗送到门口。

沈冗跟着菱儿来到前院，就见昨天来提审他的张捕头站在门边，显得很是拘谨。

张捕头看见他二人，热情迎上前来，拱手道：“小人奉县令大人钧旨，在此迎候沈郎君。”

沈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张捕头手里的锁链，识趣的伸出了双手。

张捕头陪着笑脸，说道：“委屈郎君了，原告现在堂上，若是看见郎君身无枷锁……”

沈冗会意，点头笑道：“无妨。”

张捕头这才打开锁链，锁了沈冗，嗫嚅道：“昨日多有冒昧，小人在这里给沈郎君陪罪了。”

昨天赵杏林挨板子的时候，张捕头就听说，沈冗真把快要被噎死的知县夫人救活了。

眼瞅着这小子傍上这棵大树，就要飞黄腾达。

张捕头心里惶惶不安，一夜都没睡好觉。

别看张捕头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神气活现。

其实在古代，捕快都是贱籍，上不得台面。其地位连平民都不如。

唐律就规定，衙役的后代，三代之内不许参加科举考试，违令者重处。

捕役只是衙役的一种，相当于后世的协警。

快手相当于协警的眼线，一般都是由当地的地痞流氓充任。

捕役和快手合称捕快，都是贱籍。是县财政拨款征召的临时工，俸禄也低得可怜。

因此，县太爷对捕快有绝对的控制权。

看谁不顺眼，随时都可以开革。

张捕头也只是个临时工的头。

只有他的直接上司：县尉，才算得上是朝廷正式编制。

如今沈冗成了知县夫人的救命恩人，只要沈冗向知县夫人打个招呼，他这个捕头可就当到头了。

捕头的月俸虽然低，可架不住灰色收入高啊！

张捕头全家老小七口人，靠他一人在县衙当差，就过上了小康生活。

可想而知，捕头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捕头说哪里话，彼时您职责所在，不相信在下也是情理之中。”

沈冗一笑而过，拱手对张捕头道：“捕头保境安民，劳苦功高，些许小事，沈某怎敢放在心上。”

“哎呀！沈郎君胸襟似海，仪表不俗，决非久居人下之人啦。”

张捕头陪着笑脸，拍了个马屁，见沈冗这么好说话，他心里好生感激。

二人说着话，抬脚就到了大堂门口。

沈冗还是第一次来衙门大堂，虽然心里很方，也难于掩饰对于未知事物强烈的好奇心。

手脚拖着锁链，缓步走进去。

远远的，就看见大堂正中，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鎏金匾额。

匾额下面是一道影壁，绘着海涛明月图。

一张厚重的实木长案，摆在台阶上。案上有个签桶，插着几块朱红的令牌。

沈冗对那些令牌印象格外深刻。前世看《包青天》，包大人震怒之下一甩令牌，下面就要铡刀侍候。

堂下左右，各站着一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表情庄重。

衙役们身后，矗立着几块红底黄字的招牌，写着“肃静”、“回避”等字样。

沈冗暗暗提醒自己，不要犯了禁忌。

抬眼就看见，自己那个便宜师父王一贴，已经早早的站在了被告石上。

沈冗走过去，跟师父站在一处。

在他们左边的原告石上，站着一个五短身材，面貌凶狠的大财主，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

沈冗认识他，这人正是那日追打他师徒的苦主。

那名死掉的孕妇，就是此人的结发妻子。

这人好像是姓程，平日横行乡里，逞强好胜，不是个好惹得主。

只因家财万贯，荒年曾因形势所迫，在地方施粥，因此得了个善名，被人称之为程大善人。

沈冗也不去理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师父。

才一晚没见，他忽然发现，师父王一贴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只见他两鬓斑白，面色潮红，双眼无神的仰头看着房梁。

手臂蜷缩在胸前，整个身子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栽倒下去。

沈冗觉得有些蹊跷，本能的伸手摸了摸王一贴的额头，随即就烫得一声惊叫：“师父！”

王一贴只是一个劲得打着寒噤，并不理他。

沈冗赶紧伸手搭上师父腕脉。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师父，师父……”

沈冗连叫了几声，王一贴都毫无反映，反而身子一歪，栽倒下去。

还好沈冗反应及时，一把抱住了他。

赶紧将他平放在地上，察看了眼睛和舌头。

壮热不退，神思谵妄，脉洪数，舌胎薄黄，恶寒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