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生死局夜驰驹 著

“说说吧，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杨奕军让何天树进去后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他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后坐好。

何天树有点迟疑：“你这都没人帮你做笔录，也没见你自己拿出笔记本来……”

没想到杨奕军却摆了摆手：“不用，你直接说，我靠这个记。”他戳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于是何天树就把昨晚和田警官一起回３１３后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一直说到他顺利逃离警员宿舍后才被杨奕军打断。

“不错，和我们现场勘验结果极度吻合，也符合我做出的推断。不得不说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我对你导师给你打电话这事非常好奇，你接着说吧。”

然后何天树接着说他搭出租车到市区霞飞路后进李宁店买鞋的事情，杨奕军不时点头，这些内容和出租车司机、李宁店店主的叙述也能够对得上。

而当何天树说起他在巷子里听从一个陌生人指挥从而摆脱持枪歹徒的追击这一段时，杨奕军眉头紧皱，仿佛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杨奕军这才回过神来：“请进！”

进来的是田恒冰，手机还拿着一叠卷宗。他将卷宗交到杨奕军手上：“杨队，这是昨天那命案的大概情况，包括技侦组的现场勘查记录和法医室那边的尸检报告，赵局说跟这些都跟您全面交接。”

“知道了，都放桌上吧。对了，小郑带回来的那个嫌犯，你和小李去先审审，但是呢，不要抱太大希望，也不要对那家伙使什么手段。另外再向医院打听一下保安小王的状况，我们得抽时间去慰问一下他，这事你找机会跟赵局说。”

“是！”田恒冰退了出去。

杨奕军这时候又对何天树问道：“你和那个陈楚韵是第一天认识？”

“没错。”

“可她不是你博士生导师的女儿吗？以前就从来没见过？”

“没有，陈教授是跟我提过他有个女儿在国外，但是我之前从来没见过。”

“赵局说她刚从美国回来，然后在电话里指挥你脱逃。那这么说，陈教授说他会派人来找你，说的就是他女儿陈楚韵咯？”

“这个我本来不确定，但是她接上我之后让我和陈教授短暂地通了一下话，我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刚从在赵局办公室，我看她对你的态度很冷淡啊，甚至你们都刻意装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没错，她在电话里面就言简意赅——不过电话里的声音我可一点都没听出来是个女的。她接上我的时候直接让我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开车带我回你们这儿的时候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这小姑娘不简单啊，你看到她车上都有些啥了吗？”

“看到了，但看不太清，好像是电脑主机之类的……”

“这就对了。”杨奕军回想起刚才他去查看陈楚韵的车时便看到后座放有一些信号接收器、红外线眼镜、耳麦式变声器甚至还有控制电流的装置等等民间高科技产品。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在一个角落拐弯的时候，后面的人开枪了？”

何天树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回答：“对！那确实是枪声！后面的人没打中我，大概是打到了拐角的什么东西上。”

杨奕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随后他起身说：“你还记得在什么地方吧？”

“这……我当然记得了！就在我跑的第一个拐角那里！需要我在地图上给你标识一下吗？”何天树啧着嘴回味着。

“这倒不必了，你现在直接跟我再去一趟霞飞路那巷子。”杨奕军说着走向门口，没想到这时刚好有人敲门，杨奕军顺势把门打开，门外的人提着个东西正要进来。

是小李。

“什么事？”杨奕军下意识问道但他立马看到了小李手上提着的东西，心里顿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报告杨队！按照您昨晚上的吩咐，几个同事去了宿舍楼下的空地，果然找到了这个。”小李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举高——那是装在证物袋里的一双运动鞋。

“哎这不是我……”何天树在后面看到了那双鞋顿时激动起来，但杨奕军抬手制止了他说话。

“好了小李，去把这鞋放在那堆旧衣裤旁边，等我回来处理。”杨奕军再次吩咐道。

“杨队，您是要出去？”

“嗯。对了，咱们局里最近招了多少实习生？”

“这个嘛……啧，杨队，我们这边实习生向来是最少的，这您知道，毕竟咱们在郊区……”小李面露难色，但是他又不敢让杨队的脸色太难看，于是先抑后扬，“不过实习生虽然少但并不是等于零，最近确实来了一个！”

“才一个？”杨奕军脸上有点挂不住，后面何天树还在探头探脑，这分明让人很不自在。

“对，一个。”随后小李凑杨奕军耳旁小声说道，“杨队，有一个就不错了，您忘了去年这会，那就是零蛋啊！啧……”

杨奕军叹了一口气：“那这个独一无二的实习生在哪个部门呢？”

“嗯……他在档案室郭主任那里。”

一听这名字，杨奕军顿时乐了：“嗬！郭胖子给要去了！诶……那天他派给我送资料的好像就是个实习生啊……行了，小李你先去忙吧。”

小李走后，杨奕军立马给档案室去了电话，一开口就不客气：“喂！胖子！……行了行了，现在忙着呢改天请你吃饭特产也少不了你的，现在你得帮我个忙……你昨晚上不是派了个实习生过来给我送资料嘛，那后生现在干嘛呢……哎呀你也真是！那点活谁干不行啊？……现在我要出个现场，缺个司机，你看着办吧……得嘞！”

于是杨奕军与何天树在队长办公室静静地坐着，直到几分钟后有人急促地敲门。

“请进！”然后门开了，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杨奕军一看，正是昨晚上从档案室跑到警员宿舍送资料的那位。

“杨队！”小伙子敬了个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他随后看向何天树，刚想称呼什么却一脸迷茫，瞬间反应过来后他便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何天树也理解地回了礼。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杨奕军笑容可掬地问道。

“报告杨队！我叫潘知然！”

“潘知然，不错！好名字！”杨奕军赞许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愿不愿意跟我出趟现场？”

“但凭杨队命令！”潘知然又敬了一个礼。

“好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平时不用频繁敬礼。”杨队放下他的手，“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于是接下来潘知然就开上了杨队长的警用吉普车，杨奕军与何天树坐在后座。而他们此刻不知道的是，在局里某间房的窗前，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车子，直至其绝尘而去。

“哎我说小潘啊，你来我们局里多久了？”杨奕军突然问道。

“我才刚来，还不到一个星期。”潘知然这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噢，怪不得我之前没见过你。那你去那个郭主任那是自愿的吗？”

“这个……杨队，我哪能说什么自愿不自愿，我作为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警校实习生，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郭主任那边需要我，我就去他那了……”

“我就知道！”杨奕军兀自晃着脑袋，“郭胖子那家伙……那这样，这几天你先别回档案室了，我这边正缺人手呢，你跟着我好好干几天长长见识。当然你什么时候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真的？”潘知然回过头来一脸惊讶，“我真的能跟着杨队您一块吗？”

“注意看前面别老回头！”杨奕军提醒道，“当然是真的！你要是干得好的话，如果想留在刑侦队干外勤，我帮你去跟老郭说，帮你把档案调过来。”

“太好了！谢谢您杨队！”潘知然这时候像打了鸡血一样，差点把车飚起来。

杨奕军也是由衷地开心，他不经意间望向旁边坐着的局外人何天树，却立马大跌眼镜——原来这货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还是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得以放松，反正已经靠在椅背上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了……

终于车子到了霞飞路那条巷子口，何天树这时被杨奕军推醒，三人一同下了车。昨晚巷子出口的戒严此刻还没解除，而那家卖给何天树新鞋的李宁店这时候不知为何也没开门营业。巷子口里面有个西城分局的警员见到他们前来立马朝杨奕军敬了个礼：“你好杨队长！”

杨奕军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面熟，他回了个礼趁这会回想了一下：“小曹？”

“杨队长您还记得我！”小曹闻言顿时开心起来。

“昨晚辛苦你们了。”杨奕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部队走了之后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暂时还没有，我们正在值守，以备不时之需。”

“好！那我们先进去看一下。”

“请便。”小曹伸出一只手。

杨奕军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随后回头说：“小潘你走最后。”

何天树知道对方是在防范自己，他也无所谓，平静地走在两人当中。

“何先生，昨晚上你怎么拐弯的，还记得清楚吧？”杨奕军在前面问道。

“这我当然记得，毕竟这和真正的迷宫比起来还是小意思。”

“那就好。”

当走了一长段直路后，终于到了第一个拐角，杨奕军回过头来用眼神问话。何天树随即指向左侧：“往左。”

杨奕军眉头微皱：“不是问你方向，我要问的是你这里是不是昨晚上你的追兵朝你开枪的地方？”

“噢对！就是这第一个拐角！他们朝我这边开了一枪！”何天树四下张望，“当时我记得那一枪应该就打在这拐角这边墙上哪。”

杨奕军和潘知然随后分头查看起附近的墙面来，然而整个墙面看上去取了有几处裂缝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弹头造成的环状破损。。

“你确定就是这？”杨奕军一脸狐疑。

“就是这，他们就朝这一块开的枪！”何天树强调道，但是他自己也没看到有子弹的痕迹，更别说弹头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很不利。

片刻后，杨奕军在盯着墙面看了良久后起身：“看来……”

但他的话立马被还在认真勘察的潘知然打断：“杨队！你快来看这……”